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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78 李鸿章, 1823年生于安徽合肥,比左宗棠小11岁,是曾国藩的得意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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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80 1845到1846年,李鸿章第一次参加会试,落榜后以“年家子”[1]身份,投帖拜在曾国藩门下,学习“经世致用”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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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82 李鸿章后来成为淮军创始人和首任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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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84 淮军创办的原因,跟湘勇有关。湘勇从一开始就遭到朝廷猜忌。曾国藩为了分散朝廷注意力,借1861年太平军进攻上海为由头,按创办湘勇的模式,带学生李鸿章在淮河流域复制一批团练。到1862年,一支13营的军队在安庆组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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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86 李鸿章跟曾国藩气味相投,在围剿太平军上默契,所以曾国藩也费了很多心血,悉心来栽培。李鸿章不负曾望,从性格到气质到办事方法,越来越像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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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88 而左宗棠跟曾国藩做事的原则、方法完全不同。现在李鸿章能不能跟他合得来,真是悬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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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90 李鸿章少年得志, 24岁中了进士,列二甲第13名,朝考后改翰林院庶吉士。读经世致用学问比左宗棠晚了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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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92 两人在经世致用上大方向一致,但个体区别很大,一是进入仕途的方式不同,二是地域性格有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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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94 李鸿章科考入仕,与曾国藩、胡林翼相似,看重关系,关系就是生产力。左宗棠民间入仕,特立独行,无依无傍,看重办事,技术就是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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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96 安徽地处中国南北交界,地域性格有北方的厚重、质朴,兼具南方的细腻、轻柔,合在一起,是“新文化中旧道德的楷模,旧伦理中新思想的代表”形象(蒋介石评胡适语),矛盾地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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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398 湖南地处中国南方第一门户,在南北兼具的性格上,加了一点独具的辣。辣有着“鲜明的草根性,强烈的刺激性”。这是一种大缺大全的性格,倔强、激进,文武交融,理性中有感性,感性中有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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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00 李鸿章集中了安徽地域性格的优势,左宗棠集中了湖南地域性格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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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02 和谐与辣,地域性格造成的差异,是他们发生摩擦的原因之一。表现出来,左宗棠面对欺压时,不愿退缩,选择进攻,“平生最恨是和戎”;李鸿章面对困难时,不敢前进,选择退忍,“既忠于传统,又颇具改革精神”,爱好“和戎”,以“裱糊匠”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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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04 李鸿章跟左宗棠最早打交道,可追溯到湘勇刚创办那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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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06 1852年,左宗棠在张亮基幕府,每天军务虽然繁忙,但他办事效率高,多出的时间,常去曾国藩幕府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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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08 从湖南巡抚衙门到曾国藩的幕府,骑马也就十几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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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10 曾国藩为人好客,家里饭甜菜香。左宗棠刚好饭量大,又是个美食家,特别爱吃鸡(今天的宫保鸡丁,又叫“左宗棠鸡”),有事没事去打牙祭。他吃起来很快,席间有说有笑,与朋友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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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12 时间久了,李鸿章与左宗棠、彭玉麟在饭桌上辩论时常谈不来。李鸿章北方高个子,一米八几,在矮个子湖南人堆里十分打眼,不免经常被拿来开玩笑。玩笑开得多了,他感到恼火,就在给朋友的书信中发牢骚说,从左宗棠这个人身上,可以看出“湘人胸有鳞甲”;从彭玉麟身上呢,可以看出“老彭有许多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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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14 即是说,左宗棠的倔强骂人,彭玉麟的灵活骗人,让他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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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16 这话后来传进彭玉麟耳朵,他很生气。下一次吃饭聊天时,想到借拿湖南人与安徽人来做个比较,贬一贬李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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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18 左宗棠放下筷子说,我最近读了宋朝沈辽一首《答谢杨圣咨》的诗,发现一个怪事,里面有两句话,“当时皖皖同朝露,不计星星向暮龄”。两个皖字连用就是“明亮”的意思,为什么一个皖字就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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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20 彭玉麟说,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呢?因为安徽人心地不光明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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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22 李鸿章想起背后书信,顿时满脸通红。他反驳说,一个安徽人就叫“皖人”,很多安徽人,就叫“皖皖人”,可见安徽人本来都是心地光明的。现在为什么不光明了呢?因为有鳞甲的湖南人将安徽人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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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24 “鳞甲”本来是攻击左宗棠的,但彭玉麟的父亲(尊人)在合肥青阳做过很长时间的司巡检。说湖南人带坏了安徽人,不是摆明来攻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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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0426 彭玉麟火起来了,质问:你怎么可以辱骂我的先人?挥起拳头冲上去。李鸿章也正在气头上,挥拳迎接。一高一矮,两人认真起来,打得热火朝天,扭成一团,难分难解。旁观的来劝架,强行拉开,但两人用力过猛,都拉不开。(“二公互殴,相扭扑地,座客两解之,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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