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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4000箱机器怎么运到?左宗棠安排人想尽了办法:小部件机器,就几箱直接堆放在小船上,再由几个人用肩膀抬着船,一路跋山涉水,扛到兰州府;大部件的机器,就先拆成零件,再打包装箱,按小部件机器的方法运。但碰上特别长的机器零件,经过狭窄的山路时就犯难了,卡住了,过不去。于是又派人先去将山路凿开阔,将两旁的树枝砍掉,再几个人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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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抬与扛,这样霸蛮苦干,经过1年多时间,到1880年4月,所有机器硬是被左宗棠安排全部运到了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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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运来机器的同时,兰州这边也没闲着。左宗棠委派赖长主持厂务,将厂址选在兰州通远门外前路后营基址(今兰州畅家巷),厂房分东厂、中厂和西厂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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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造的机器,中国没人会操作,怎么办?左宗棠采用福州船政局同样的办法,高薪聘请德国员工来(工程师月工资白银150两),签订合同规定:德国员工一方面是织呢局的员工,同时也是中国工人的师傅,负责把整套技术传授给中国工人,但他们与织呢局,是只有合同时限的纯粹雇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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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呢局高薪聘用德国籍机匠13名(另说7名)。为降低生产成本,普通工人只在陕甘士兵中挑选。工资发放则规定,匠人每月白银7两多,艺徒每月白银3两多。休假安排是:工人每天工作11小时,每星期休假1天,一年放5天年假,三大法定节假日:万寿圣节日(皇帝寿辰)、端午节、中秋节,各放假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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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建工作全部到位后, 1880年9月16日,甘肃织呢总局正式开工生产。机器一天轰隆隆干下来,可以产呢8匹。每匹长50尺、宽5尺,合40丈。投资生产后,核算成本,购置机器、运费、建造厂房、员工薪资全部加在一起,花费白银超过1百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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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费尽心血建成甘肃织呢总局,在中国工业史上虽有开创性的意义,在当时生产赢利情况如何呢?不尽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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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问题来自产品销路。大西北的老百姓祖辈没见过昵织品,没兴趣消费这时髦玩意儿。而运到中国沿海地区去卖,竞争对手直接是欧美商家,人家全是熟工熟手做的,产品质量比你过硬。你降低价格卖掉,兰州走陆路的运费,却是欧美海运的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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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织呢总局在成立当时,注定是个赔本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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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当然预先想到了,他着眼的是未来。但1880年年底,左宗堂奉调离开兰州,再没有热心人来督管,织呢机器开起来有一搭没一搭,这样半死不活,开办到1883年。这年,一次意外事故,导致锅炉破裂,无法修理而停工,只运转了两年的西北第一大新工厂,宣布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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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短期效果来看,左宗棠好心办了一件窝心事。但以百年的长远眼光来看,左宗棠独家首创中国现代化新工厂,等于为中国大西北的人们拨开了埋在富矿之上的泥土,替他们发明了一台“掏金机”。事实为证, 1906年至1908年,兰州道兼农工商矿总局总办彭英甲修好了锅炉,重新请来比利时技师,再度恢复生产。新中国建立后,兰州市人民政府在原来遗留下来的两架顺毛机的烂摊上,投资建成了极具规模的现代化毛纺厂:兰州第二毛纺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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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在新疆主政期间,左宗棠还办了几件影响至今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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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充分发挥了青年时代自学的舆地学、农学知识的实际作用,大力兴修水利。到1880年,已修筑的具备一定规模的水渠达20处,总长541里。在哈密短短的几个月里,左宗棠发起并组织最早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修建的坎儿井,至今当地老百姓仍在使用。全部统计下来,不包括陕西、甘肃,单在新疆一地修整和新修干渠就多达940多条,支渠2300多条,坎儿井185处,灌溉面积达1100多万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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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利用在柳庄种树的经验在西北栽柳树,以巩固路基、防风固沙、为戎马驻足、利行人遮凉。 13年来,每到一个地方,发起植树造林,西北道路柳树已超过1000万株。单是从陕甘交界的长武县到甘肃会宁,就多达26.4万株。西北大漠,形成了数千里“绿如帷幄”的塞外奇观,是真正的“环境友好型”优胜美地。百姓亲切地管它叫“左公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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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陕西、甘肃期间,他用东南沿海发达区的方式来设计大西北。为普及教育,他广开义学;为推广汉族先进文化,他增设书院,刊发书籍。他实行陕甘分闱,[2]推行经世致用教育,发展民族地区经济和文化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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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早年在渌江书院做山长的实践,左宗棠总结出:中国内所以有太平天国运动、捻军起义、回民变乱,发生的主要原因,是“学术不讲”。他认为好的社会,是政府清正廉洁,民众知书达礼。本着通过教育来传播学术,改良人心,建设一个太平世界,他在西北修建了兰州有史以来第一个、同时也是当时全国最大的贡院——兰州贡院。院内可容纳4000多名学生。 1875年秋,作为甘肃举院的兰州贡院,进行有史以来第一次乡试,考生达3000多人,比以往多出3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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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有许多建设计划要做,但战争拖住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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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任在即,谁来接力自己未竟的事业呢?他推荐刘锦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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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被紧急召回北京,预示又要上一个新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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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30年的奋斗攀登官场台阶,左宗棠印证了1856年他跟胡林翼说的话:“弟才可大受而不可小知,能用人而必不能为人用”:1862年由太常卿升任浙江巡抚,同年做上闽浙总督;1864年受封一等恪靖伯;1873年12月14日被授协办大学士,1874年9月18日继授东阁大学士;1877年阴历十二月,由一等恪靖伯,晋升成二等恪靖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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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岁这年,拜相封侯,位极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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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入京陛见”, 左宗棠只保留了东阁大学士头衔,以内阁宰相身份入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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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北京后稍作安顿,左宗棠换上朝服,雇一辆骡车,轻车简从,到达北京内城崇文门外,求面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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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上前向门卫报告,却吃了个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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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小太监说:入崇文门要交钱,请左大人先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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