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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克服“国办企业”产品毛糙、生产出来还要赔本的弊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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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找原因,发现是产权不清所致。他从理论上先分清国家、私人、洋人三者之间的利益,结论是:“与民争利,不若教民兴利”,“不夺民间固有之利,收回洋人夺取之利,更尽民间未尽之利”,“民利仍还之民”。左宗棠下令放权:商业的事情,商人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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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施中怎么保证商人独立自主,商人利益归商人,而不被国家剥夺?左宗棠的方法,是在体制中做变通。 1882 年,他奏请朝廷批准创办利国驿煤矿,该矿名义上仍是“官督商办”,实际上已是“商督商办”,股东有了基本的独立自主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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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国驿煤矿办后赢利,左宗棠将成功的经验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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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5 年,左宗棠在督办福建军务期间,还向朝廷上折,建议中国学习西方制糖技术建厂,左宗棠建议,将企业全部由“官办”转轨成“商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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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鼓励民间自己开办新式企业,从这里尝到了甜头,也看到了振兴国家经济的希望:如果政府不去自己办企业,只负责鼓励老百姓多赚钱,老百姓必然对有钱的商人心生羡慕(“如官倡其利,民必羡之。”),老百姓纷纷去从事经商活动,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发家致富了,政府通过税收杠杆,不要搭进成本,还可以收取商业税。这大大节省了“官督商办”模式中政府派官员去企业支付的管理成本。(“官本既还,只收税课,不必派员管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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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从18岁自学经世致用学问,又没有任何体制内教育经验束缚思维,以旁观者的眼光,对比中西差别,他一眼就看出导致中国落后的根源,出在中国文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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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将智慧都消耗在四书、五经、八股这些大而无当的虚空学问上,外国人的聪明都落到了科学与技术构建起来的经济实体方面(“中国之睿知运于虚,外国之聪明寄于实。”);中国人将伦理道德作为立国的根本,把科学技术看成是末等小事,外国人则不然,他们推崇科学技术,看轻伦理道德。(“中国以义理为本,艺事为末;外国以艺事为重,义理为轻。”)。中国文化一味追求务虚,导致近代工业完全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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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决定通过办洋务来改造中国文化。作为一个受中华文化哺育成长起来的读书人,他有着很强的文化本位心理,看清楚了中国的短处,但接受不了这种文化自卑:虽然中国人的长处不如外国人,但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跟着他们学习就可以了,让西方独霸科学技术专长,那是不行的。(“谓我之长不如外国,藉外国导其先可也;谓我之长不如外国,让外国擅其能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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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读过魏源的《海国图志》,接受了“师夷长技以制夷”观点。大权在握的总督,接受了就要顶着责骂与非难,毅然去实践推行。他给二哥左宗植写信说,湖南本土的老乡们顽固保守,如果在家乡听你说起我要学习洋人,一定怕污染了耳朵,骂我被外国人洗脑叛变了。(“湘人固闭,殆必闻而掩耳,谓我变于夷矣。”)他希望二哥帮自己向乡亲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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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大力扶持民营企业,与西方列强在国际市场竞争中争得一席之地, 1882年,左宗棠推荐胡雪岩到上海开办蚕丝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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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胡雪岩已经成了左宗棠扶持起来的中国首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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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2年,胡雪岩借助王有龄开办阜康钱庄,做上了商人;1874年,他依靠左宗棠的支持,创办胡庆馀堂,做成了大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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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的商业才华,因与左宗棠合作而找到舞台。左宗棠发现,胡雪岩是个商业奇才,完全可以胜任“后勤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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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864年,楚军攻陷杭州,左宗棠出面支持,将领们在战争中获得的数百万两银子都存进阜康钱庄,胡雪岩用这些钱做资本,从事投资,“岁获利数倍,不数年,家资逾千万,富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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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西征军的粮草、枪炮、子弹,左宗棠都放心交给他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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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积极帮左宗棠从国外贩来军火,而且都是当时国际上最先进的武器。 1875年,左宗棠在兰州前线,胡雪岩从上海贩到“来复枪”1万多支。他还帮左宗棠为前线指挥官每人配备了一个双筒望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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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利用官商结合,一方面通过贩卖军火,大发战争财,另一方面也为西征胜利立了大功,清廷不吝奖励:御赐二品顶戴,赏穿黄马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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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始皇统一天下以来,商人属于四民之末,“商而优则仕”实属破天荒。亦官亦商,官商结合,胡雪岩暴富,总资产接近4000万两白银,是清政府一年财政总收入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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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他官位显赫发达,商业如日中天之时,事业面临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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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正在密谋怎么一手将胡雪岩推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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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当然因左宗棠引起的。多年来,李鸿章与左宗棠个性不同,政见也始终不同。左宗棠主张对外国人战斗,李鸿章主张“和戎”。左宗棠在洋务运动中扶持民营企业,李鸿章主张洋务只办国家垄断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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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与左宗棠一直摩擦不断,个人私怨,政见矛盾积压30多年,终于到了有你无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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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先下手,趁李鸿章回老家“丁忧”,将他体系内的官员都打击了一遍,开除的开除,贬谪的贬谪。李鸿章回到北京后,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决定报复,而报复的首选对象,是胡雪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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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作为中国第一成功的民营企业家,用富可敌国的财富,做了左宗棠主战政策的最有力的支撑。要扳倒左宗棠,先要扳倒胡雪岩。扳倒了胡雪岩,左宗棠就失去了经济基础,不攻自倒。李鸿章今后还可以拿胡雪岩到处做反面教材,证明左宗棠主战必败,胡雪岩民营必垮,朝廷就会反过来支持他:外交政策专一于“和戎”;洋务运动只办国家垄断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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