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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利用官商结合,一方面通过贩卖军火,大发战争财,另一方面也为西征胜利立了大功,清廷不吝奖励:御赐二品顶戴,赏穿黄马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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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始皇统一天下以来,商人属于四民之末,“商而优则仕”实属破天荒。亦官亦商,官商结合,胡雪岩暴富,总资产接近4000万两白银,是清政府一年财政总收入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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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他官位显赫发达,商业如日中天之时,事业面临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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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正在密谋怎么一手将胡雪岩推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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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当然因左宗棠引起的。多年来,李鸿章与左宗棠个性不同,政见也始终不同。左宗棠主张对外国人战斗,李鸿章主张“和戎”。左宗棠在洋务运动中扶持民营企业,李鸿章主张洋务只办国家垄断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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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与左宗棠一直摩擦不断,个人私怨,政见矛盾积压30多年,终于到了有你无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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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先下手,趁李鸿章回老家“丁忧”,将他体系内的官员都打击了一遍,开除的开除,贬谪的贬谪。李鸿章回到北京后,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决定报复,而报复的首选对象,是胡雪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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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作为中国第一成功的民营企业家,用富可敌国的财富,做了左宗棠主战政策的最有力的支撑。要扳倒左宗棠,先要扳倒胡雪岩。扳倒了胡雪岩,左宗棠就失去了经济基础,不攻自倒。李鸿章今后还可以拿胡雪岩到处做反面教材,证明左宗棠主战必败,胡雪岩民营必垮,朝廷就会反过来支持他:外交政策专一于“和戎”;洋务运动只办国家垄断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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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细致制定了“倒左必先倒胡”的详细战略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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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当然蒙在鼓里,大业恰好在这时启动。 1882年,他花掉2000万两白银,办成上海蚕丝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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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丝生意是一场国际贸易。胡雪岩发现,华商当时各自为战,洋商背后操纵了价格权,弄得生丝价格日跌。胡雪岩高调坐庄,对抗洋人商战。洋人收价4两,他以每担5两的价格,尽收国内新丝数百万担,独家垄断了市场,导致洋人无丝可买,国际价格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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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胡雪岩垄断国际市场,眼看着要做成世界首富,却突然传来坏消息:一是意大利生丝当年突然大获丰收;二是中法战争爆发,国际金融危机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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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收生蚕丝已经投入了2000多万两白银,现金大部分套进去了。但这时如果降低价格迅速抛售,不至于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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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对国际资本运营半生不熟的胡雪岩,自己的商业判断与决策这时已经出现了失误。更要命的是,当口上,李鸿章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授意商人盛宣怀向洋行放风,造谣说胡雪岩资金即将清空。赊款的洋行宁可信其有,纷纷跑来向胡雪岩催款。胡雪岩只好从阜康钱庄调来80万两银子还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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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战有如兵战,属于“阴事、诡道”,阴谋与算计是常事。盛宣怀通过电报间谍,对阜康钱庄调款数目了如指掌。他预估胡雪岩的现金差不多都调出了钱庄,马上派一些大户到银行提款挤兑;同时让人四处放出风,说胡雪岩积囤生丝已经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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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盛宣怀的造谣与煽动,前来提款的存户踩破了门槛,阜康钱庄当天兑取一空,被迫宣布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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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康钱庄成了压倒胡雪岩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原因是,钱庄早年名声在外,不少贪官都将自己贪污得来的巨款存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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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启动“倒左必先倒胡”战略第二步,通过举报,借助朝廷权力,对胡雪岩下达抄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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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官们最先得知消息,都抢着要来挤兑现金,怕迟到一步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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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左宗棠出面来挽救危机。他亲自“按簿查询”,对账发放。贪官的钱来路不正,照实兑换,等于自首,“皆嗫嚅不敢直对,至有十余万,仅认一二千金者,盖恐严诘款之来处也。文襄亦将计就计,提笔为之涂改,故不一刻,数百万存款,仅以三十余万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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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左宗棠毕竟垂暮老人,精力严重不济,两江总督府里的政府性事务,都让他应付不过来。胡雪岩孤立无援,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跌入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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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商业决策严重失误与李鸿章为首的官方势力和洋人势力的双重打压下,胡雪岩很快就彻底破产,胡庆馀堂接着宣告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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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童年时放牛娃出身,阜康钱庄、胡庆馀堂相继倒闭后,又一贫如洗。李鸿章下达抄查令,胡家“押追着落,扫数完缴”,胡雪岩跟一个老放牛娃一样,家徒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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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康钱庄和胡庆馀堂相继破产,标志“红顶商人”胡雪岩的彻底失败。它警示左宗棠:在封建集权社会里,“商督商办”只能是一种理想,暂时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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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持民营企业家的洋务梦破,左宗棠还拿什么搞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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