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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刀口舔血、悍不畏死的“胡子作风”影响,官兵胆子都很大,根本不怕日本兵。正当隅田等人扯着喉咙咆哮时,不知谁从露营帐篷里首先开了一枪,随之枪声四起,隅田及其十八名日本兵被当场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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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在南满铁路长春段共有一百多人,另有铁路守备队一百多人,加上宪兵警察,总计两百多人前往宽城子助阵。当中日双方要员闻讯赶到事发现场时,两边军人都还在相互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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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停火后,应日方要求,高氏兄弟同意在长春附近二十余里以内不再驻兵,并不与日军发生接触,等问题解决后再进行复原。此即宽城子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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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城子事件和三年前的郑家屯事件几乎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此时大隈内阁早已下台,当政的寺内内阁在对华问题上实施“中日亲善”政策,向中方提供积极的财政援助,中日也因此一改袁世凯时期的紧张对峙局面,相对来说关系比较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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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日方未像郑家屯事件那样率先在地方上展开单方面军事行动,而是直接与北京政府进行交涉。经过交涉谈判,7月23日,负责处理宽城子事件的龚心湛内阁做出决定,宣布将高氏兄弟先行免职,已死的日军官兵从优抚恤,费用由中方承担,同时派张作霖以东三省巡阅使的身份赴奉天日本总领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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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张作霖对吉林的讨伐并未得到中央许可,很容易被指责为扩充地盘的私斗,现在不同了,奉军进兵吉林顿时变得名正言顺。孟恩远失去了可与之对赌的所有筹码,意气极为沮丧,高氏兄弟也慌了手脚,高士傧甚至口不择言,说实在不行就上山归绿林,“变土匪以扰乱东三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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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日晚上10点,孟恩远与张作霖直接用电话进行商谈。因为连日着急上火,他喉咙都哑了,说不出话来,不得不临时请长春镇守使裴其勋替他讲话,以向张作霖表明求和之意。张作霖在电话里说:“我个人没有意见,一切都是中央的命令,我没有办法。请你对孟说,他不退是不行的。”裴其勋连忙解释:“孟督军没有再恋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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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孟恩远本人通过长途电话向张作霖表示愿意交出政权:“我上了六十岁的人,名利心很淡,现在已经说服高士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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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人身安全保证的前提下,孟恩远自愿交出吉林督军的大印。高氏兄弟也只好双双放弃部队,身着便装由海参崴乘船回天津原籍。8月11日,总统徐世昌正式任命鲍贵卿为吉林督军,从此吉林省也并入了张作霖的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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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贵卿调任吉林后,他腾出的黑龙江省督军一职,由孙烈臣继任。孙烈臣出身卒伍,张作霖调驻洮南时,他只是洮南的一名营长,与张作霖那些绿林时代就生死与共的老部下兼盟兄弟相比,资历要差一些,但此人一向深沉有智,稳健沉着,在奉军将领中有温厚长者之称,也因此深得张作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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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烈臣督黑,跟张作霖亲自督黑几乎没什么差别。孙烈臣赴任前,也就新班子人选一一咨询了张作霖的意见。张作霖则把黑省作为奉天的二线人才仓库,尽可能把自己认为有才,但又需进一步考验和打磨的文武官员拨给孙烈臣使用。前奉天军械厂厂长丁超在截械案中立功,但后因牵涉徐树铮、杨宇霆私自招兵案被撤职,此次张作霖不计前嫌,重新起用他为黑省督军署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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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长是首席军事幕僚,孙烈臣还需要一个首席政治幕僚,也即黑省督军署秘书长,张作霖为他挑选的是袁金铠。在王永江、杨宇霆显山露水之前,袁金铠曾经稳坐奉天文臣的头把交椅,张作霖对他言听计从,“事无巨细皆咨而后行”。即便王永江后来风头强劲,得到张作霖越来越多的宠信,在政治经济这一块,也仍然是由袁、王分头掌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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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金铠最突出之处是其长于计谋,可以说,在用谋使诈方面,东三省的文臣谋士中没有能超过他的,连王永江、杨宇霆也多有不如,这使得袁金铠以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在军界亦能找到其用武之地——张作霖在统一东三省的过程中,驱许兰洲出黑省,击高士傧于吉林,表面上看来都与袁金铠无关,但预先计划多出其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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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袁金铠调往黑省,自然是表明了张作霖对黑省的重视,不过也同时意味着袁金铠已脱离张氏幕府的核心位置,实际上是失势了。到了这个地步,既与王永江等人不断上升的势头有关(张作霖已不用再像原来那样必须倚重于袁金铠一人),也来自袁金铠的“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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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大传:一个乱世枭雄的崛起与殒落 乾隆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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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金铠固然才气纵横,亦尝以诸葛亮、王猛(十六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自命,其常受诟病之处恰在个人小节和操守。他因与前奉天文人首领吴景濂结下仇怨,为了报复,便在举行文官考试时对吴景濂家乡那一带地方的人概不录取,而独重自己的老乡。时人讥之曰:“西河不如南河好,兴城哪有辽城高。”(吴景濂是兴城人,袁金铠是辽城人,西河南河为同样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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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于袁金铠是否出于心胸狭窄而妨碍荐才这一点上,也是众说纷纭。比如有人就说他不计小嫌,能够涵盖一切,“前日为仇者,今日可视为友,果能俯就其范围,则亦乐为汲引”,证据是袁金铠不仅荐拔了王永江、于冲汉等人,也推荐任用了不少已经依从于他的吴景濂旧日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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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金铠要说倒霉,主要还是倒霉在他的老婆手上。在袁金铠得势的那三四年里,袁家俨然成了奉天政治中心,一般趋炎附势之徒均集中于袁门。袁金铠本人倒不敢明目张胆地卖官鬻爵,但是他的老婆苏氏却以丈夫的名义大肆收受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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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金铠在奉天的住宅位于军署门前胡同,每逢年节,送礼者往来如梭,几乎要挤破门槛。苏氏是个钻在钱眼里爬不出来的女人,她竟然会将礼物以低价卖给商店,甚至还将干鲜贵重食品送到军署厨房代售,完全不顾及丈夫在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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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沟隶属黑山县,早年与张作霖一道打江山出来的人都被称为黑山派,他们对靠嘴皮子和笔杆子发达的文官向来就满腹牢骚,见状哪里肯放过,遂将袁金铠的劣迹添油加醋,编成了一首民谣。民谣中说,“要当官袁洁珊,成不成哲继明,妥不妥高钧阁,若找门路吴大胡”,袁金铠字洁珊,至于哲继明、高钧阁、吴大胡,均为袁金铠的亲戚或与之有关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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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派故意将民谣传给张作霖听,并且挑唆说:“洁珊之门如市,人皆知有秘书长,而不知有大帅。”张作霖听后非常不高兴,不过是忍着没有发作而已。一天,他想吃松花江产的白鱼,让厨师做了送上来。他一吃,味道不错,便回头对侍从说:“这鱼很鲜美,跟往日不同,你们是从哪里买的?”侍从暗中受了黑山派的嘱咐,就答道:“袁秘书长公馆!不然,市场上可没有这么好的。就是上次进的燕菜汤,大帅夸奖色白品正,那也是从袁公馆买的。”张作霖笑道:“这么说,秘书长公馆是开了食品店了!”侍从微笑作答:“不是,都是送的礼品,实在吃不掉才对外出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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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张作霖大为震动。其实如果袁金铠真的开店,他倒不会不介意,因为张作霖自己也做生意。张作霖早在做“保险队”时,便购置田产、开办油坊和当铺,及至在新民府发迹,已赚得盆满钵满,“钱库里的钱,用句文雅的话来说,像辽河的水滚滚而来”。正是因为家里有钱,当初看到徐世昌、张锡銮面临财政危机,他才会慷慨解囊,拿出一万两白银送给上司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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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张作霖担任二十七师师长时,据其自述,已经“积累了二十万两银子”,同时他又陆续开办了许多当铺、粮栈、油坊,有大批人常年替张家经营这些产业,其中规模最大、买卖最兴旺的还要数在奉天设立的三畲粮栈,这个粮栈位于皇姑屯车站附近,以经营军粮为主,绝对属于日进斗金的垄断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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