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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07 眼看政府命令迟迟不予下达,东北军却有“陆续进来的迹象”,直把强硬派们急得两眼冒火。打听到田中正在寺中静养,外务省亚洲局长有田八郎、陆军省军务局长阿部信行便联袂赶到寺中,一起建议田中“规劝张作霖下野”,但都遭到了田中的拒绝,田中的原话是:“张作霖的事由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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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09 有人说,田中这么保张作霖,是因为两人过去有交集,田中在日俄战争结束后曾经救过张作霖的命,“从田中首相来看,张作霖仍是个不能随便予以责备的小孩子,与此同时,张作霖对田中也具有与众不同的信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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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11 其实这都是没影的事。日俄战争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隔了这么多年,田中和张作霖也没打过多少交道,何来“亲密感”“信赖感”?退一步说,就算张作霖念及旧情,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能“亲密”得过町野、江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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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13 田中为什么会踟蹰不前,河本的分析是日本驻美大使出渊胜次提交了一份报告,指出如果日军出兵东北,将会在美国舆论中引起反弹。另外田中身边的谋士佐藤安之助、参谋本部第二部长松井石根等人都主张继续维持张作霖政权,田中受到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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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15 应该说,河本的分析靠谱了一点,但还没有说到点子上,因为他们都不了解田中还有一个策应“内科方法”的秘密行动——“山本条太郎—张作霖协约”的商定,让田中把满蒙政策的实行都寄托于张作霖,这个时候让他下野,岂不是干了件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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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17 当然,协约没有正式签订,就还只是草案。田中也害怕夜长梦多,他指示山本赶快把“满蒙五路”的正式合同给签下来。江藤奉命访问张作霖,提出此议。当着江藤的面,张作霖表示同意正式签署合同,并说这件事可找交通部门具体谈。江藤一走,他就找来交通次长、代理交通部务的常荫槐,告以此事,叮嘱常荫槐与日本人进行周旋,但不能听日本人的。常荫槐当即表明自己的态度,发誓就算牺牲次长的职位,也绝不答应日方的任何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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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19 此后,当南满铁路的代表们找常荫槐签合同时,他就采取“回避政策”,与对方打起了游击战:当日本人得知常在天津而去天津时,他突然到了北京;当日本人到北京找他时,他又悄悄地溜到了天津,总之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哪也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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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21 据说有一次日本人获悉常荫槐在一家妓院请客,赶紧堵住门,将常“抓了个现行”。可是常荫槐却说那里不是谈公事的地方,约他们去部里见面商谈,日本人想想有理,只好答应下来。结果第二天上午等他们再去部里,却发现常荫槐又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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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23 日本人通过各种途径向常荫槐透风,说张作霖已有应允“签字”之意,所以双方并不需要再细谈,仅仅履行一下手续就行,常荫槐毫不含糊地放话过去:“宁可丢官也不能服从大帅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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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25 南满铁路的代表们拿常荫槐没有办法,便又来找江藤。江藤能做的,自然还是把“日本军队将帮助你的敌人蒋介石”的一套搬出来,不停地对张作霖进行催逼。张作霖厌烦不已,叫骂道:“我今年,他妈拉个巴子的,魔鬼总是缠身!这些该死的小日本鬼儿,今天你来,明天他来,如果把我惹翻了,我要给他们点厉害看看,让他们明白明白,我张作霖可不是好惹的,急眼了,我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到啥时候,我也不能吃里扒外,和他们小日本儿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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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27 此时北伐军已以“怒涛澎湃的声势”,向京津地区迫近。内外交困之下,张作霖的情绪更加烦躁,一边抽烟一边发牢骚:“南方蒋介石这个东西也来挤兑我。唉,闹不好,回东三省去,在那儿我有独立的江山,在奉天老家我过得不也是挺舒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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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32 张作霖大传:一个乱世枭雄的崛起与殒落 [:1705793610]
1705799333 张作霖大传:一个乱世枭雄的崛起与殒落 后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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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35 遇到外交上难以过去的坎,张作霖必商之于杨宇霆,这次也不例外。杨宇霆来了以后,见张作霖如坐针毡,且动辄暴跳如雷,连忙宽慰道:“大元帅,您还是放宽心为好,从远处打算,回东北也对。不过,要想独立,就得找后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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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37 张作霖知道杨宇霆说的“后援”是指日本人,他更生气了:“找后援?他小日本儿尽找便宜,我就是不上他的当。我们张家父子下决心,绝不找日本人当靠山。我他妈的要是急眼了,就豁出一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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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39 杨宇霆非常注重搜集日方情报,日本政府、军方内部的激烈争论以及关东军方面的异动,不可能完全逃过他的耳目,他来其实就是告诉张作霖:咱们还得利用日本人,这个“后援”少不了,所以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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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41 不管杨宇霆怎么分析,张作霖的脾气上来就控制不住,他继续怒吼道:“日本人也太霸道了,他们已经得了那么多的好处,还不满足,还在到处伸手,连中国人打场仗,他们都要干涉,他管得也太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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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43 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有了一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这两年我张某虽然运气不好,可我手里还有几十万军队,他们休想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我老张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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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45 再大的火也总有发完的时候,一俟清醒和冷静下来,张作霖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实就是,前面北伐军,后面关东军,两面夹攻,进退维谷,东北军面临的情况,远比表面能够了解到的更为凶险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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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47 在杨宇霆的劝说下,张作霖终于认识到,以往的拖延或“赖账”对策已经行不通了,要想从绝境中挣脱出来,只能像张郭战争中那样,采取适当策略,让日本拉上一把。1928年5月13日,他一反常态,向江藤表示:“铁路问题必须在现在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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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49 当天,在满铁事先制作好的延海、洮索两路承建合同上,张作霖都签了“阅”和“准行”的字样。同时在常荫槐缺席的情况下,令交通部司长赵镇以“交通部代理次长”的名义在吉会、长大两路承建合同上签字。“五路”中最后一个是吉五铁路,这条铁路预计线路并不算长,但贯穿了素有谷仓之称的吉林大平原,过去拟议时就遭到吉林民众的强烈反对,张作霖便以此为由,与江藤商定留待日后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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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51 赵镇是被张作霖赶鸭子上架,临时拿来充数的,所以直到第二天也就是5月14日,张作霖才颁布命令,正式委任他为“交通部代理次长”。从合同的严密性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江藤为人非常精明细心,他发现后马上让赵镇将签署合同的日期改成了“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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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53 让步归让步,但张作霖中途耍的小心眼一个都没少。除了要求日方对于此事“在三个月内绝对保守秘密”外,他还另设了一个附加条件,即一年之内,只有在满铁和地方政府商定后,协约和合同才能完全生效。事后,他给奉天省长刘尚清写去一封密信,特别叮嘱:“倘因关系重大不能轻易让步者,仍应本外交方式慎重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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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99355 “四路”合同的签定,令山本欣喜若狂,他认为,悬案许久的“满蒙五路”问题已被打开缺口,“田中首相的大陆国策,由之踏上其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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