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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因腹胀有病,不见客,亦不治事。与程颖芝围棋二局,与少荃、眉生等鬯谈,王明山来少叙。冯竹渔自广东购寄千里镜二具,在楼上试验,果为精绝,看半里许之人物如在户庭咫尺之间。其铜铁、树木等,一经洋人琢磨成器,遂亦精曜夺目。因思天下凡物加倍磨治,皆能变换本质,别生精彩,何况人之于学?但能日新又新,百倍其功,一何患不变化气质,超凡入圣?余志学有年,而因循悠忽,回思十五年前之志识,今依然故我也,为之悚惕无已。中饭后腹胀,仍不能治事。与李眉生、莫子偲、洪琴西等鬯谈。申刻清理文件。酉刻见客,吴贞阶久谈。夜清理文件,至二更毕。三点睡,三、四更皆得酣睡,在近日最为难得者。是日早间腹泄二次,有血,有似痢疾。未刻一次,无之。灯初一次,更好。五更一次,水泄极多,幸不甚困惫耳。是日接奉廷寄二件、谕旨一件,系余十一月十六月发报奉到批回同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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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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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至眉生处鬯谈。见客四次,李笔峰改名龙璋,周荇农均来久谈。中饭后,勒少仲、杨朴庵来,谈颇〈久〉。清理文件约六刻许。莫子偲、穆海航来看病,鬯谈,语次有讥讽祁春浦,过于激厉,退而悔之。夜,清理文件甚多,二更毕。腹胀,不复能作事。三更睡,即成寐,至五更一点方睡〔醒〕,在近年未尝得此甘寝也。腹泄之病已止,癣痒亦略愈。是日接家信,澄、沅各一件,纪泽一件,系在县城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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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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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二次,写左季高信一件。旋出门拜客四家,午正归。与少荃、尚斋等鬯谈。中饭后见客一次,清理文件颇多。傍夕与程伯敷等谈。夜清理文件,核改信稿八件。二更后,温《老子》上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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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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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清理文件。写家信,澄、沅一件,夫人一件。见客三次。中饭后清理文件,核改信稿八件。夜清理文件,打到甚多,至二更二点毕。温《古文·奏议类》陆宣公二首。是日酉刻温苏诗,朗诵颇久,有声出金石之乐。因思古人文章,所以与天地不敝者,实赖气以昌之,声以永之,故读书不能求之声、气二者之间,徒糟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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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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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堂期见客三次。旋清理文件,写希庵信一件。申夫来久坐,鬯谈,午正去。徐子苓毅甫来久坐,未初去。请周荇农、陶仲瑜便饭,申末方散,倦甚。夜至眉生处,阅周荇农所买赵松雪字三种、画一种,皆赝物也,审视久之,未见其可。清理文件至二更四点毕,而本日所到之文,尚未打到。夜写李芋仙信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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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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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清理文件,写左季高信一。接朱云岩信,知十九日潜口获一胜仗。廿二日万安街一仗,几濒于危,唐桂生不往救应,尤为可恶。因与少荃、尚斋等久论徽事,深以为虑。核改信稿二件。出门至河干拜周荇农,并看盐河横濠,午正归。中饭后清理文件,改信稿三件。傍夕,至梅生处一谈。夜清理文件颇多,至二更四点毕。睡颇成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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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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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清理文件,批唐桂生禀,严责之。至李眉生处鬯叙。写刘印渠、蒋芗泉信。见客二次。中饭后,至少荃、眉生〈处〉鬯谈。清理文件。接奉廷寄一道、谕旨一道,系因十一月廿五日之折奉到批回同来者。与少荃鬯叙下游事宜。雪大异常,手寒墨冻,不能作事。因背诵苏诗数十首,声调铿锵,自以为适。夜清理文件毕。复诵各家七律。睡后癣痒,不能成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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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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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拟赴黄皮夹彭雪琴水营,两月前所约定也。因雪大深,竟不能去,一面写信告知,一面与少荃、眉生约定,派人至城外踩看路径。申夫来,毅然不顾单骑,冒雪独去。余与少荃等遂不能成行也。写鲍春霆信一件、王柱堂信一件。清理文件。雪大手寒,竟日围炉。中饭后清理文件约一时许。至少荃、眉生处鬯谈。雪大迥异寻常,咸丰五年腊尾在南康舟次,雪厚类此,而不如今年之骤满也。房中炉火太大,两眼皆红,癣亦奇痒。夜间不能作事,因小睡片时。二更后,风弥紧,雪弥盛,念徽州军营之苦,忧灼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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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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