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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长孙,曾国藩身上背负着上两代的希望。然而曾家的遗传似乎确实不高明,曾国藩从十四岁起参加县试,也是榜榜落第,接连七次都名落孙山(曾国藩的四个弟弟也没有一个读书成功)。曾家已经习惯了考试失败后的沮丧气氛,他们几乎要认命了。然而,二十三岁那年,曾国藩的命运之路突然峰回路转。这一年他中了秀才,第二年又中了举人。又五年之后的道光十八年,二十八岁的曾国藩中了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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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曾家一下子老母鸡变凤凰,成了方圆几十里的第一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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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跃过了龙门,但此时的曾国藩整个眼眶里只装得下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从气质到观念,与其他庸鄙的乡下读书人并无本质不同。在白杨坪这个小天地里成长起来的曾国藩全部精力都用在八股文上,朝夕过往是不过是些鄙儒,其中甚至还有“损友”〔47〕。进京为官以前,曾国藩耳目所听闻的,不过是鼓吹变迹发家的地方戏;头脑中所想的,不过是当官发财,给家里争口气。好友刘蓉说他当时“锐意功名”,他自己也说当时最大的心事不过是“急于科举”。在道光二十三年的一封家书中他说:“余少时天分不甚低,厥后日与庸鄙者处,全无所闻,窍被茅塞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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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因为人毕竟是被环境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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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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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二十年正月二十八日,曾国藩结束在家“把戏”,抵达北京,开始了漫长的官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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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而立之年的曾国藩和每个普通人一样,有着大大小小许多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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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心性浮躁,坐不住。曾国藩天生乐于交往、喜欢热闹,诙谐幽默。在北京头两年,他用于社交时间太多,每天都要“四出征逐”,走东家串西家,酒食宴饮,穷侃雄谈,下棋听戏。虽然他给自己定了自修课程表,但执行得并不好,认真读书时间太少,有时间读书心也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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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二十年六月,曾国藩在日记中说,四月份“留馆”之后,他“本要用功”,但“日日玩憩,不觉过了四十余天”。他总结自己四十多天内,除了给家里写过几封信,给人作了一首寿文之外,“余皆怠忽,因循过日,故日日无可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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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在日记中给自己立了日课,每天都要早起,写大字一百,温习经书,阅读史籍,还要写诗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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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日课并没有严格执行,虽然比以前用功了些,但他还是经常“宴起”,喝酒,聊天,下棋,出门拜客。比如道光二十一年七月十日记载,早饭后,张书斋、曾心斋两位朋友先后到他家来聊天。送走他们后,他写了十行字,又出门“拜客数家”。然后又赴宴,与七个朋友一起饮酒吃饭。饭后又去小珊家,一直聊到深更半夜才回家。这一天所有的“成绩”就是十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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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日记,责备自己“晏起”、“无恒”、“太爱出门”的记载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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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出门,如此大风,不能安坐,何浮躁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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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俗事来扰,心亦随之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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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围棋,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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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又多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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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酬稍繁之际,便漫无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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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浮不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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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定课程,以读《易》为正业,不能遵守,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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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悠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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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究所病只是好动不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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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早,沾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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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起,则一无所作,又虚度一日,浩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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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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