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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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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千四百八十九两的收入，相当于今天多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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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道光时期，物价水平很低。猪肉一斤五六十文，鸭蛋每个二文多，普通瓜菜如黄瓜每斤二文上下，葱每斤五文，桃子六至十文一斤。至于一亩良田只要三十两银子。〔7〕这样说来，曾国藩的拜客收入，可以买五十亩良田，或者四万斤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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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大家有一个直观的感受，在这里我们有必要估算一下清代一两白银值今天多少钱。因大米的价格最能体现白银等货币的购买力水平，所以我们就借由米价来换算一下。吴慧先生所著《中国历代粮食亩产研究》认为明清时代一石米大致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五十三到一百五十五市斤。因此我们取一石为一百五十四市斤。道光八年，苏松米价每石一点五四两〔8〕。也就是说，每斤值银零点零一两，而今天普通大米零售价每斤二元左右，批发价约一点八元。如果以此为基准，则今天的一元八角钱相当于清道光年间的零点零一两白银，那么当时一两银子就是值现在一百八十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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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衡量，曾国藩拜客收入的一千四百八十九两白银，合今天人民币二十六万八千零二十元。堪称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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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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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家乡“把戏”时四次拜客外，道光十九年秋天，曾国藩北上入都为官时沿途拜客收入也相当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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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在家的休整后，道光十九年十一月初二，曾国藩从家乡出发，经湖北、河南北上至京。一路上他的相当一部分精力花在与各地官员相往还上，上至省长（巡抚），下至县令，乃至学官，他都拜到。比如十二月初七日日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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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岳州，访府学（指府学教授）成忍斋同年。又会萧汉溪学使（指学政）。晤李邵青于成忍斋署中，畅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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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二日的日记只有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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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人往武昌，打探在省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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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的目的当然是准备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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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官拜官，见店入店，从各地官员和“乡亲店”主手中又获得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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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当年“流水账簿”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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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六日他到达湘乡县城，共收到县令严丽生以下共银三十二两余，钱三十五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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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六日在长沙，共收到抚台臬台粮道等馈送共七十七两，钱七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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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一日至汉口，收到抚台、藩台、臬台、署盐道、各家卦店馈送共一百七十一两，钱六千九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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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店应该是算卦摊。曾国藩日记记载他十二月十五日全天都在“拜各卦店”。湖南人在湖北算卦的何以如此之多？值得社会学家再加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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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至河南省城”，拜客四天，在家信中说：“十二日至河南省城，拜客耽搁四天，获百余金。”按流水账簿计算，则共一百五十六两。候补知州杨积煦手中没钱，送了他面一匣，鸭四个，地黄二匣。〔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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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在宁乡、岳州等地收入，曾氏一路北上，收到馈赠共计五百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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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主动上门外，还有许多人不待曾国藩上门，主动致意送钱。道光十九年六月初五日记记载，“衡阳县大令沈明府送书来，言费鹤江都转（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有程仪银送余，存伊处。伊亦自有所赠，要余着人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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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以上记载，总计曾国藩所有拜客收入，在两千两以上，合成今天的人民币，可达三十六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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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曾氏在家信中回忆起这段经历，显得颇为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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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从己亥年（道光十九年）在外把戏，至今以为恨事。将来万一作外官，或督抚，或学政，从前施情于我者，或数百，或数千，皆钓饵也。渠若到任上来，不应则失之刻薄，应之则施一报十，尚不足满其欲……以后凡事不可占人半点便益，不可轻取人财，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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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后来的悔悟，当时困窘中的曾国藩面对这些馈赠，似乎并无犹豫。因为当时经济条件决定，曾国藩不可能不遵此陋习。这么多银两，作为将来京官生活的预备也仍然不甚充足，所以曾国藩还主动向他人借钱。道光十九年四月十六日日记中说，“向大启借钱为进京路费，大启已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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