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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慈铭也说,京官穷得没办法,每逢一个地方官进京,都要摸摸底,看看有没有同学、老乡什么的关系可以拉得上,如果有的话,就要想方设法拉上关系,先是去拜见,然后是请吃饭,希望从中获得一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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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官场新人,曾国藩资望全无,关系不广,外官赠送不多。道光二十一年正月,在《辛丑年正月记旧存银数》中,曾国藩记载正月这类收入有以下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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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樵送别敬十二两。罗苏溪送炭资十两。李石梧送炭资十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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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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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辛丑年入数》中记载从二月到年底的此类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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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五日,彭洞源送银四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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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六乔见斋送别敬十六两。劳辛阶送别敬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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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黄世铭送别敬十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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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日座师吴甄甫送别敬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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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八李石梧送别敬十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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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计全年炭敬、别敬等项共计九十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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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账簿之《辛丑年年底汇总数》中,记载“外来馈赠九十八两五钱七厘”。说明除以上列出各项外,还有一两五钱七厘此类收入忽略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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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道光二十一年以后,随着他人际交往越铺越广,士林中声望越来越大,这类收入水涨船高,应是理所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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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到京头两年花费约一千三百两白银,到道光二十一年年底,家中带来的银子终于花光,外官馈赠又如此之少,他开始面临借钱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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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为官,声誉如何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决定了你能不能顺利地借到钱。曾国藩在家信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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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与居乡不同。居乡者紧守银钱,自可致富。在外者有紧有松,有发有收,所谓大门无出,二门亦无入,余仗名声好,仍扯得活,若名声不好,专靠自己收藏之银,则不过一年,即用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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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二十一年年底,年关将近,手头银两终于全部花光,曾国藩找人现借了五十两银子,才勉强过了个年。及至道光二十二年的春夏之交,他借银已达二百两。到这年年底,累计更高达四百两。在这一阶段家书中多次出现“借”、“欠”、“窘”的字样,艰难形状,跃然纸上。在此之后,借钱更成为曾国藩弥补财政赤字的最主要手段,借款额最高时达一千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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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两项之外,道光二十一年起,曾国藩还新开辟了一项小小资金来源。当年六月他接手了北京长沙会馆的管理事务。作为回报,会馆每个月十五千文的房租收入“例听经管人支用,俟交卸时算出,不算利钱”〔18〕,对他的财政紧张起了小小的缓解作用。当年他的账簿中就记有这样一笔:“借会馆银四十两。”〔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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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必须说明一下,在计算曾国藩道光二十一年收支时,没有统计他借给朋友们的钱数。事实上,因为交游广泛,为人仗义,曾国藩在自己捉襟见肘之时,仍然大量借钱给他人。当年的借出数账簿显示,他借给朋友们银一百九十一两三钱四分,以及钱十二千文。根据《辛丑年年底汇总数》,借入借出相抵,他净借入八十五两五钱三分。同时,这张单子还显示,他动用了“人寄卖货银”,即他人托他代卖货物所得银两四十二两二钱。综合以上,这一年他共借入、挪用银两一百六十七两七钱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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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道光二十一年曾国藩收入来源,可以列表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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俸禄只能满足开支的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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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面上看,“低薪制”为国家节省了财政开支,其实惩罚的是奉公守法的清廉之员,方便的是贪墨之徒。俸薄如此,“不取之百姓,势必饥寒”。国家不得不对官员们的“灰色收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此使得官员贪污舞弊成为半公开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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