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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35 曾国华此信应该写于此次出征之前,故信中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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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37 但老亲大人因江西警急,恐不免于忧虑,烦老兄善为宽解。江西虽紧,究未有贼逼省垣,各省救援之师,已渐次将集,或亦可以剿平。且此关乎国家大局,亦有一定之数,我家亦无事过于焦急也。弟此次冒昧之行,惟尽心力为之而已。〔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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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39 曾家兄弟在金钱面前,远没有曾国藩那样意志坚定。当曾国华到了湖北,得知曾国藩在李续宜(李迪庵)处积有万两白银后,毫不犹豫地决定致送回家。借口之一是曾纪泽结婚要用钱。此时据曾纪泽婚事,还有二十天。〔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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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41 如果是在平时,如此巨额款项,曾国华和李续宜肯定要请示曾国藩后再做决定。此时恰好曾国藩与湖南、湖北文报不通,曾国华很可能借此机会,擅自做出了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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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43 直到三月底,胡林翼派出的勇弁怀揣蜡丸书,间道抵南昌,才与曾国藩联系上。而考曾国华家信,他是四月二十八日行军途中才首次接到曾国藩的信:“廿八夜接大兄信一件,知大兄身体甚好,癣疾已全愈,军事亦得手,与文中丞极为和衷,此莫大之喜信。”这封信也是用隐语写成,称胡林翼为“润之老板”,称彭玉麟水师为“雪琴河里生意”,称江西巡抚为“秋山宝店”,由此可见形势仍然相当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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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45 综合以上原因,我们基本可以判定,曾国华此举没有征得曾国藩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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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47 因为曾国藩不要钱之语说得如此之响,所以曾国华此次送钱回家,做得不声不响,而当此之际,曾家确实非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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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49 曾国藩出山领兵后,曾家的生活反而更紧张了。一是以前曾国藩每年还较为稳定地寄回家里一二百两,从军之后此项不增反减。二是曾家前后经历了祖父、祖母、曾母去世,旧时代大户人家办丧事是笔巨大的花费,往往会一下子掏空家底。三是曾国藩回家奔丧不久,在京妻儿家小都回到了湖南老家。曾家几兄弟这些年也纷纷给家族添人进口,曾家人口已经多达二十多人。曾家的体面乡绅生活本来就是苦撑面子,现在又平添了好几口人,生活更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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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51 而此际曾国藩的儿子曾纪泽又要结婚,没有这笔钱,实在难以支持下去。此时曾国藩已带兵三年,积银万两,也非常正常。相信此举一定可以大大缓解曾家的经济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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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53 曾国藩的正面与侧面 [:1705908436]
1705911654 从眼里揉不得沙子到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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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58 因为未得到皇帝的信任,曾国藩带兵三年,一直未获督抚之权,孤悬客处,名不正,言不顺。加上他刚正严厉的作风与地方官员卑鄙下作的品性相厌相克,在各地官场都处处碰壁,用兵、用人、用饷无处不难。咸丰七年初,他接到了父亲的讣告,未经皇帝批准径直回乡,并在随后的奏折中历数数年来办事之难,要求皇帝给予他明确的权力。没想到咸丰顺水推舟,批准他回家守制三年,实际上即解除了他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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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60 咸丰七年二月,曾国藩灰溜溜地回到了乡下老家,心情极度恶劣。他反复阅读经史及老庄,像一个闭关的和尚一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这一年多是曾国藩一生中最痛苦的时期之一。他对自己在官场中处处碰壁的原因进行了深刻的反思,结论是自己不按潜规则办事,原则性过强,得罪人过多。“吾往年在外,与官场落落不合,几至到处荆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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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62 经过一年多的乡居,再出山时,曾国藩如同变了个人。行动做事,由原来的方正,一变而为圆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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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64 改弦易辙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对金钱的态度。他反省道:“余昔在军营不妄保举,不乱用钱,是以人心不附。”从此他治军不再一味从严,而是宽严相济。开始对部下宽之以“名利”,在金钱上手笔宽松了很多。他说:“近来带兵者,皆不免稍肥私囊,余不能禁人之苟取,但求自己不苟取。”退回到独善其身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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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66 不但不禁人之苟取,他有时还以金钱为诱饵,鼓动诸将。在攻安庆时,他教弟弟如何调动他人的积极性:“大约不外平日结以厚情,临时啖以厚利,以期成安庆一篑之功耳。”曾国荃向他请教如何驾驭太平军降将李世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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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68 此辈暴戾险诈,最难习驯驭……吾辈待之之法,有应宽者二,有应严者二。应宽者:一则银钱慷慨大方,绝不计较。当充裕时,则数十百万,掷如粪土。当穷窘时,则解囊分润,自甘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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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70 湘军虽称军纪严明,但自从出省作战之后,抢掠好货之风一直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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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72 过去,曾国藩对于劫掠一直是严厉约束的,但再度出山之后,他却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劫掠所得,他通常“概置不问”。后期湘军的一个心照不宣的策略,就是以丰厚的战利品为诱饵,去鼓动将士们拼死攻城。这也是“临时啖以厚利”的一个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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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74 所以湘军后期攻下坚城之后,每有劫掠之举,只要不太“过分”,曾国藩不会发言。鲍超一军甚至形成了每克一城允许大抢三天的习惯:“每克一城,许部曲掠三日。三日后则严戒,秋毫无犯。”〔63〕故《湘军志·筹饷篇》中说:“……军兴不乏财,而将士愈饶乐,争求从军。每破寇,所卤获金币、珍货不可胜计。复苏州时,主将所斥卖废锡器至二十万斤,他率以万万数。能战之军未有待饷者也。”〔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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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76 因此我们可以说,天京浩劫的直接制造者是曾国荃,背后的推手却是曾国藩的“啖以厚利”政策。当南京城中财物被湘军抢劫一空,朝廷下旨询问之时,曾国荃建议乃兄“勒令各营按名缴出(抢劫所得),以抵欠饷。”曾国藩却公然说:“勇丁所得贼赃,多寡不齐;按名勒缴,弱者刑求而不得,强者抗令而遁逃,所抵之饷无几,徒损政体而失士心。”可见,再出之后的曾国藩乃是公然将破城后的抢劫视为“政体”所允许的收揽“士心”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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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78 湘军军纪后来的败坏,与曾国藩这种由严到宽的转变有着直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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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1683 剿灭粤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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