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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30 近代学者,在谈及个别差异的产生原因时,一般认为是遗传和环境。无论是由性别、人种与祖先所造成的个性差别,还是由发育过程与环境因素所造成的个性差别,均与遗传及环境有关。桑戴克曾云:“在同时代、同国家、同社会状况之中,各人差异的特征大半为原始禀质所决定,直接由个人所由发育之原生细胞所决定,间接由他所自出之祖先遗传所决定。有极大的力量选择及避免社会环境势力、教育环境势力的人,他们的基本能力与思想,大半在未生以前即已决定。教育在知识——观念的特殊联合——上与技能——行动的特殊联合——上的势力较大。至于教育中不可避免的影响,如一千九百年与一千七百年、英国与中国、奴隶与自由的各种差别,其力更强。”(见《个性论》)由此可见,个性差异的产生原因,不外乎遗传与环境两个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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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35 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1705914639]
1705916936 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三节 曾公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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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38 前面已经阐述完个性的涵义与个别差异的产生原因,现在我们进一步讲述曾公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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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40 曾公的个性,就智力方面而言,虽颇为迟钝笨拙,但终究属于中等水平。此在其家世中已略有提及。胡哲敷在《曾国藩治学方法》一书中,论及曾公的才智时,亦云:“曾国藩的才质,并不能算是聪秀。老实点说,他的确是一位很拙钝的学者,不但在他的《日记》《家书》中间,常常发现他自己说他是天性鲁钝,就纵或他自己不说吧,我们只要看他修己、治人、齐家、读书诸事,凡无一处不见得他鲁钝或拘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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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42 曾国藩在其所作《五箴》中,亦称自己为中材。根据曾公作诗歌、文章时以摘录十八家诗与经史百家为基础,即可知曾公并非天才之辈,但亦非低智商之人。曾公知道自己鲁钝,于是专心踏实做学问,最终因勤学好问、自我勉励,而使自身学问达到至高境界。此绝非平常之人所能做到。《中庸》云:“好学近乎智。”董仲舒亦云:“勉强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勉强行道,则德日进而大有功。”曾公是极好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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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44 曾公的个性,就意志方面而言,十分倔强。此在曾公家世中亦有提及。龙梦荪作《曾文正公学案》,序言中称曾公“困知勉行,力追前哲;特立独行,自拔流俗;虽极人世艰苦之境,而曾不少易其心;虽遇千挫百折之阻,亦不足以夺其志;真者必信,而不为外界所移;妄者必不信,而不为古人所欺”,将曾公的坚强意志刻画得淋漓尽致。正是因为意志坚强,历经无数险阻而毫不屈服,不为短时利益而停滞不前,所以曾公最终才能获得巨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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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46 曾公的个性,就情感方面而言,富有同情心,且能上升为仁爱。曾公自四川差事结束之后,返回京师,然后往家中寄钱以馈赠族人与姻亲,此详细内容在讲述曾公的京官生活时已有提及,即是曾公仁爱之心的具体表现。曾公带领军队之后,其各位胞弟及友人亦称曾公“仁爱有余,威猛不足”,此可见于曾公《家书》当中。咸丰四年五月初一,曾公致信于诸位胞弟,云:“沅弟言我‘仁爱有余,威猛不足’。澄弟在此时,亦常说及。近日友人爱我者,人人说及。无奈性已生定,竟不能威猛。”(《家书》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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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48 所谓“性已生定,竟不能威猛”,换言之,即“仁爱”乃源于自身天性。后来,因为军事形势日益严重,曾公为平定乱贼,曾经杀掉不少人,而且得一绰号“曾剃头”。此乃是局势所迫,并非曾公本性使然。曾公回复李筱泉的信中,云:“生用法从严,非漫无条律,一师屠伯之为。要以精微之意,行吾威厉之事,期于死者无愧、生者知警,而后寸心乃安。”(《书札》卷二)推敲话中含意,可知曾公绝非冷酷无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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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50 曾公的个性,就品格方面而言,最明显的特点即是忠诚,但有时亦能见机行事。曾公崇尚忠诚,所作《湘乡昭忠祠记》中将此表露无遗。另外,薛福成所作的《李傅相入曾文正公幕府》一文,更能展现出曾公忠诚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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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52 薛氏写道:“……傅相入居幕中。文正每日黎明必召幕僚会食,而江南北风气,与湖南不同,日食稍晏,傅相遂欲不往。一日,以头痛辞。顷之,差弁络绎而来;顷之,巡捕又来,曰:‘必待幕僚到齐乃食。’傅相披衣踉跄而往。文正终食无言,食毕,舍箸正色谓傅相曰:‘少荃!既入我幕,我有言相告,此处所尚惟一诚字而已。’遂无他言而散。傅相为之悚然。”(《庸庵笔记》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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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54 薛氏又写道:“……既而文正进驻祁门,傅相谓祁门地形如在釜底,殆兵家之所谓绝地,不如及早移军,庶几进退裕如。文正不从,傅相复力争之。文正曰:‘诸君如胆怯,可各散去。’会皖南道李元度次青率师守徽州,违文正节度,出城与贼战而败,徽州失陷。始不知元度存亡,久乃出诣大营,又不留营听勘,径自归去。文正将具疏勒之,傅相以元度尝与文正同患难,乃率一幕人往争,且曰:‘果必奏劾,门生不敢拟稿。’文正曰:‘我自属稿。’傅相曰:‘若此,则门生亦将告辞,不能留待矣。’文正曰:‘听君之便。’傅相乃辞往江西,闲居一年。”(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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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56 以上事例充分说明,曾公在为人处世上,一贯秉持忠诚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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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58 曾公虽然崇尚忠诚,但有时亦能见机行事,并非古板之人。《水窗春呓》中记载有曾公的一则轶事:“辛酉祁门军中,贼氛日逼,势甚急。时李肃毅已回江西寓所,幕府仅一程尚斋,奄奄无生气。时对予曰:‘死在一堆何如?’众委员亦将行李置舟中,为逃避计。文正一日忽传令曰:‘贼势如此,有欲暂归者,支给三月薪水,事平乃来营,吾不介意。’众闻之,感且愧,人心遂固。”即是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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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60 曾公的个性,就态度方面而言,一般十分严肃,但在严肃之中,亦时时蕴含幽默。最好的例证,即是《庚子西狩丛谈》中李鸿章对曾公日常生活的讲述。比如:“在营中时,我老师总要等我辈大家一同吃饭。饭罢后,即围坐谈论。他老人家又最爱讲笑话,讲得大家肚子都笑疼了,个个东歪西倒的。他自家偏一些不笑,以五个指头作把,只管捋须,穆然端坐,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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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62 此外,如谦虚宽容,如勤奋有恒,亦是曾公所具备的良好个性。胡哲敷云:“大抵‘谦恕’二字,可以代表他待人接物的气度;‘勤恒’二字,则是他终身行事的不二精神。他尝说:‘君子之道,莫善于能下,莫不善于矜。’(见《杂著·气节傲》)又曰:‘此身无论处何境遇,而‘敬’‘恕’‘勤’字,无片刻可弛。’(见《日记》)即此数语,可见得曾公气度之一般了。”(见《曾国藩治学方法》)胡氏所言,亦是有根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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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64 曾公的个性,大致如上文所述,至于其个性的形成与发展如何,其个性与其生平、学问、德行、事业的关系又如何,似乎均有探讨的价值。下面就来依次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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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70 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四节 曾公个性的形成及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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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72 关于曾公个性的形成与发展,从对其家世与生平的讲述中,我们已有大概了解。在前面关于曾公家世的一章中,我们得知,曾公智力的鲁钝,意志的坚强,基本是受家庭遗传因素的影响。针对曾公的才智方面,梁启超先生如此说道:“……文正固非有超群绝伦之天才,在并时诸贤杰中称最钝拙。”(《曾文正公嘉言钞·序》)而曾公的才识之所以日益高明,正是因为在志向明确的基础上,博览群书,而且能够持之以恒,自强不息。曾公曾云:“人之气质,由于天生,本难改变,惟读书则可以变化气质。古之精相法者,并言读书可以变换骨相。欲求变化之法,总须先立坚卓之志。即以余生平言之,三十岁前,最好吃烟,片刻不离,至道光壬寅十一月廿一日,立志戒烟,至今不再吃。四十六岁以前,作事无恒,近五年深以为戒,现在大小事均尚有恒。即此二端,可见无事不可变也。……古称金丹换骨,余谓立志乃丹也。”(《家训》卷上——同治元年四月二十四日致纪泽)即是说,人的气质可以改善,改善的方法在于读书,而读书又必须先立志。曾公既有明确的志向,又热爱读书,其气质能够发生变化,是自然而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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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74 曾公气质的变化,固然是缘于明确的志向,但亦受师友的熏陶。以其才智而言,曾公自评为“少时天分不甚低”,但是“日与庸鄙者处,全无所闻”,所以学问无很大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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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76 自从进入翰林院之后,时常师从唐鉴、倭仁等治学,探究义理时不遗余力,于是不仅学识方面大有进步,而且德行方面日益稳重严谨。所以说,仁爱、忠诚、严肃等诸多美德,基本皆在当时打下基础。而其“明”“强”程度,亦远远超越往日。后来,因为担任军事、政治要职,在处理问题时,不能怀迁就纵容之心,所以稍显冷酷无情,但终究不影响其仁爱本性。至于能够见机行事,稍显圆滑,但亦不损害其忠诚之心。其他如有张有弛,幽默风趣,亦丝毫不破坏其严肃品性。既然基本个性已经固定,则对待具体情况时,可因人、因事、因时、因地,采用不同处理方法,以适应复杂的环境。仅就曾公的个性而言,其治理军队事务前后,确实有稍许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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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978 曾公的个性,就其发展变化而言,亦与年龄有关。早年时期,举止活泼,态度乐观,但难免轻浮,所以与多血质相近。进京之后,推崇宋代理学,一言一行均有规矩,虽情感无甚波动,但思想异常丰富,所以与神经质(即忧郁质)相近。统率军队以后,意志坚强,态度沉着,虽屡经失败,但自始至终能保持其“屡败屡战”的精神,所以与胆汁质相近。等到晚年时期,饱经忧患,洞悉世事,一举一动必权衡利害,顾虑周全,虽然因为过于慎重而遭人非议,但亦在所不惜,所以与粘液质相近。普遍认为:才子的气质属于多血质;学者的气质属于忧郁质;豪杰的气质属于胆汁质。以曾公的生平为例,似乎确实如此。曾公早年爱好诗文,行为浪漫,自然是风度翩翩的才子;之后钻研义理,讲究躬行实践,一言一行小心谨慎,自然又成为严肃庄重的学者。等到后来领军作战,所向披靡,大敌当前,义无反顾,此不正是英雄豪杰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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