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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的《日课四条》中,除“慎独则心安”“主敬则身强”外,还有一条为“习劳则神钦”,可见其一生常以勤劳自勉。曾公在回复吴竹如的信中,云:“自揣此后,更无可望,但当守一‘勤’字以终吾身而已。”(《书札》卷九)又在致彭杏南的信中,云:“‘勤’字为人生第一要义。无论居家、居官、行军,皆以‘勤’字为本。黎明早起,‘勤’字中之一端也。”(《书札》卷十)由此可知‘勤劳’二字在曾公伦理思想中的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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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如谨言、主静、有恒等,亦属于曾公平日所注意的方面,其详细内容可见于曾公的《五箴》中,基本与上述各项有关,此处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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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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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待人之道,曾公因人而异,此应当与其哲学思想之中的理一分殊论有关。为条理清晰起见,可分为如下各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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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待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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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对待家庭,十分重视“孝悌”二字,曾致信于其弟,云:“今人都将‘学’字看错了,若细读‘贤贤易色’一章,则绝大学问,即在家庭日用之间。于‘孝悌’两字上尽一分,便是一分学;尽十分,便是十分学。今人读书,皆为科名起见,于孝悌伦纪之大,反似与书不相关。殊不知书上所载的,作文时所代圣贤说的,无非要明白这个道理。若果事事做得,即笔下说不出何妨?若事事不能做,并有亏于伦纪之大,即文章说得好,亦只算个名教中之罪人。贤弟性情真挚而短于诗文,何不日日在‘孝悌’两字上用功?《曲礼·内则》所说的,句句依他做出,务使祖父母、父母、叔父母无一时不安乐,无一时不顺适,下而兄弟妻子,皆蔼然有思,秩然有序,此真大学问也。若诗文不好,此小事不足计;即好极,亦不值一钱。”(《家书》卷一——道光二十三年六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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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学问,即在家庭日用之间”,此种见识,确实为普通人难以企及。曾公不但劝导诸位胞弟竭力奉行孝道,而且自己以身作则,可以参看其《家书》中所言,如:“予生平于伦常中,惟兄弟一伦,抱愧尤深;盖父亲以其所知者尽以教我,而我不能以吾所知者尽教诸弟,是不孝之大者也。”(《家书》卷一——道光二十二年九月十八日与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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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余尝语岱云云:“余欲尽孝道,更无他事。我能教诸弟进德业一分,则我之孝有一分;能教诸弟十分,则我之孝有十分;若全不能教弟成名,则我大不孝矣。”(卷同上——道光二十二年十一月十七日与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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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曾公对兄弟的爱护,则体现在用道德约束勉励之,而非迁就纵容之。如曾公在《家书》中云:“至于兄弟之际,吾亦惟爱之以德,不欲爱之以姑息。教之以勤俭,劝之以习劳守朴,爱兄弟以德也。丰衣美食,俯仰如意,爱兄弟以姑息也。姑息之爱,使兄弟惰肢体,长骄气,将来丧德亏行,是我率兄弟以不孝也;吾不敢也。”(《家书》卷三——道光二十九年三月二十一日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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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对于族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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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对待家庭,主张孝悌,而对待族人与姻亲,则主张敬爱。欲孝敬父母,自然应当爱护兄弟,而对待族人与姻亲,亦不得不敬爱。曾公自四川差事结束后,曾经寄钱馈赠族戚,对此前文已有讲述。至于对待族戚之道,曾公在《家书》中曾云:“至于宗族姻党,无论他与我家有隙无隙,在弟辈只宜一概爱之敬之,孔子曰:‘泛爱众,而亲仁。’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礼人不答反其敬。’此刻未理家事,若便多生嫌怨,将来当家立业,岂不个个都是仇人?古来无与宗族乡党为仇之圣贤,弟辈万不可专责他人也!”(《家书》卷二——道光二十四年十二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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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对待师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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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师友,曾公认为应当常怀敬畏之心,不可怠慢亵渎。比如,曾公致信于其弟,云:“丁秩臣、王衡臣两君,吾皆未见,大约可为尔之师。或师之,或友之,在弟自为审择。果若威仪可则,淳实宏通,师之可也。若仅博雅能文,友之可也。或师或友,皆宜常存敬畏之心,不可视为等夷。渐至慢亵,则不复能受其益矣。”(《家书》卷一——道光二十三年六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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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择取师友,对于我们一生的事业成败,关系重大。对此,曾公曾云:“凡人必有师。若无师,则严惮之心不生。……此外择友,则慎之又慎。昌黎云:‘善不吾与,吾强与之附;不善吾不恶,吾强与之拒。’一生之成败,皆关乎朋友之贤否,不可不慎也!”(卷同上——道光二十三年正月十七日)又云:“凡做好人、做好官、做名将,俱要好师、好友、好榜样。”(《日记》——庚申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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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对待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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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对待仆从,虽然讲求等级严明,但亦注重主仆情义。比如,曾公致信于其弟,云:“门人陈叔,一言不合而去。……现换一周叔作门上。余颇好读《易》,旅卦:‘丧其童仆。’《象》曰:‘以旅与下,其义丧也。’解之者曰:‘以旅与下者,谓视童仆如旅人,刻薄寡恩,漠然无情,则童其亦将视主人如逆旅矣。’余待下虽不刻薄,而颇有视如逆旅之意,故人不尽忠。以后当视之如家人手足也。分虽严明,而情贵周通。贤弟待人亦宜知之。”(《家书》卷一——道光二十二年十一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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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对待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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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身居京师时,同乡颇多。曾公对待同乡,照顾周到,竭力帮助。其《家书》卷二有云:“同乡有危急事,多有就男商量者。男效祖大人之法,银钱则量力佽助,办事则竭力经营。”(道光二十五年五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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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对待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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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对待贪官污吏,主张严厉查办。如曾公云:“严丽生在湘乡不理公事,簠簋不修,声名狼藉。如查有真实劣迹,或有上案,不妨抄录付京,因有御史在男处查访也。但须机密。”(《家书》卷一——道光二十一年八月初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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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对待贤良官吏,曾公则极力推荐或挽留。如曾公云:“朱明府之得民心,予已托人致书上游,属其久留我邑。若因办饷得手,而遂爱民勤政,除盗息讼,我邑之受赐多矣。”(《家书》卷四——咸丰元年七月初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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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对待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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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于咸丰元年三月初九日,向朝廷呈一奏折,讨论军饷之事;四月二十六日,又上疏,指出皇帝的三点不足,言辞直率,令不少人为之担忧。至于此次上疏的原因,曾公在咸丰元年五月十四日致信于其弟,其中有详细说明:“二十六日,余又进一谏疏,敬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其言颇过激切。……余之意盖以受恩深重,官至二品,不为不尊;堂上则诰封三代,儿子则荫任六品,不为不荣。若于此时再不尽忠直言,更待何时乃可建言?而皇上圣德之美,出于天亶自然,满廷臣工,遂不敢以片言逆耳,将来恐一念骄矜,遂至恶直而好谀,则此日臣工不得辞其咎。是以趁此元年新政,即将此骄矜之机关说破,使圣心日就兢业,而绝自是之萌。此余区区之本意也。现在人才不振,皆谨小而忽于大,人人皆习脂韦唯阿之风,欲以此疏稍挽风气,冀在廷皆趋于骨鲠,而遇事不敢退缩。此余区区之余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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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初上之时,余意恐犯不测之威,业将得失祸福置之度外。不意圣慈含容,曲赐矜全。自是以后,余益当尽忠报国,不得复顾身家之私。……父亲每次家书,皆教我尽忠图报,不必系念家事。余敬体吾父之教训,是以公尔忘私,国尔忘家。计此后但略寄数百金旧债,即一心以国事为主,一切升官得差之念,毫不挂于意中。”(《家书》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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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对国家的态度,于此信中表露无遗。对于曾公“谋国之忠”,左宗棠曾经表示“自愧不如”(引语见《左文襄公家书》),足可见曾公对国家何其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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