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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19 就应事方面而言,曾公以“明”字为主,以“平实”为归宿。比如,曾公致信于吴翔冈,云:“大抵莅事以‘明’字为第一要义。明有二:曰高明,曰精明。同一境而登山者独见其远,乘城者独觉其旷,此高明之说也。同一物而臆度者不如权衡之审,目巧者不如尺度之确,此精明之说也。凡高明者欲降心抑志,以遽趋于‘平实’,颇不易易。若能事事求精,轻重长短,一丝不差,则渐‘实’矣;能‘实’则渐‘平’矣。”(《书札》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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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21 致兄弟的信函中,曾公亦曾提及,应事应当于“平实”处下功夫。如:“弟克复两省,勋业断难磨灭,根基极为深固。但患不能达,不患不能立;但患不稳适,不患不峥嵘。此后总从波平浪静处安身,莫从掀天揭地处着想。吾亦不甘为庸庸者。近来阅历万变,一味向‘平实’处用功,非委靡也,位太高,名太重,不如是皆危道也。”(《家书》卷十——同治六年正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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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23 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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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25 至于曾公治事之法,则有所谓的“五到”:“身到、心到、眼到、手到、口到。身到者,如作吏则亲验命盗案、亲查乡里,治军则亲巡营垒、亲冒矢石是也。心到者,凡事苦心剖析,大条理、小条理、始条理、终条理,先要擘得开,后要括得拢是也。眼到者,着意看人、认真看公牍是也。手到者,于人之短长、事之关健,随笔写记,以备遗忘是也。口到者,于使人之事、警众之辞,既有公文,又不惮再三苦口丁宁是也。余近与僚友论治事之法,录贻芋仙共证之。”(《杂著》卷二——《格言四幅书赠李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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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27 其中所谓的“凡事苦心剖析,大条理、小条理、始条理、终条理,先要擘得开,后有括得拢”,即是今天科学角度上的“分析法”与“综合法”;而所谓的“身到”“眼到”,则与今天科学角度上的“实践法”颇为相似。可见,曾公已经懂得运用科学的应事方法,而此正是其能在事业上由精明归于平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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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29 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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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31 至于接物之道,曾公认为关键是一“廉”字。其《家书》中所谓的“不肯轻受人惠”,即是“廉”的一个方面。曾公云:“我自从己亥年在外把戏,至今以为恨事。将来万一作外官,或督抚,或学政,从前施情于我者,或数百,或数千,皆钓饵也。渠若到任上来,不应则失之刻薄,应之则施一报十,尚不足以满其欲。故兄自庚子到京以后,于今八年,不肯轻受人惠;情愿人占我的便益,断不肯我占人的便益。将来若作外官,京城以内无责报于我者。”(《家书》卷三——道光二十七年六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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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33 曾公在《家训》中,亦曾言及:“余初带兵时,立志不取军营之钱以自肥其私,今日差幸不负始愿。”(同治九年六月初四日,将赴天津示二子)更是曾公实行廉洁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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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35 唯有节俭,方能保持廉洁,所以曾公一生崇尚俭朴作风。至于曾公生活如何俭朴,前文已有述及,此处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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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37 关于应事接物之道,曾公认为应当从人情事理的最粗浅处实行,其实依旧是强调“平实”二字。曾公在致李申夫的信中,云:“应事接物时,须从人情物理中之极粗极浅处着眼,莫从深处细处看。”(《书札》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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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39 综观曾公为人处世、待人接物之道,不外乎“勤俭谨信”四字。曾公在回复彭杏南的信中,云:“表弟两得奖叙,仰邀封典,实皆积劳得来,尚觉不足以酬功。此后惟于‘勤俭谨信’四字更下功夫。‘勤’如天地之阳气,凡立身居家、作官治军,皆赖阳气鼓荡。勤则兴旺,惰则衰颓。‘俭’者,可以正风气,可以惜后福。‘谨’即谦恭也,谦则不遭人忌,恭则不受人侮。‘信’即诚实也,一言不欺,一事不假,行之既久,人皆信之,鬼神亦钦之。”(《书札》卷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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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41 曾公在《日记》中亦云:“修己治人之道,止‘勤于邦,俭于家,言忠信,行笃敬’四语,终身用之有不能尽,不在多,亦不在深。”(辛酉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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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43 “勤俭谨信”四字与“勤俭敬信”四字意思相近,而与“勤廉信慎”四字亦相差不多。所以曾公在致王叶亭的信中云:“甥初入京,总以‘勤俭敬信’四字为本,而以择交为用。无四字则凡事皆无根柢,纵有才华,亦浮荣耳。不择交则无观摩规劝之益,故须物色贤者,明以为友,暗奉为师,乃借以约束身心之资也。”(《书札》卷二十六)回复太守欧阳星泉的信函时,曾公又云:“作人之道,以‘勤廉信慎’四字为要。‘勤’则可以补救愚拙,不知者将渐知,不能者将渐能。‘廉’则临财不苟,‘信’则说话不欺。凡上司用人,称其结实可靠者,大抵不出此二句。‘慎’者,心则敬畏,而言则退让也。有是四端,小则谨身寡过,大则有守有为。愿切记之!”(《书札》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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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45 若要在“勤俭谨信”四字的基础上,对为人处世之道加以补充,则莫过于“仁礼”二字。对此,曾公亦曾言及,如其《日记》中云:“修己治人之道,果能常守‘勤俭谨信’四字,而又能取人为善,与人为善,以礼自治,以礼治人,自然寡尤寡悔,鬼伏神钦。特恐信道不笃,间或客气用事耳!”(癸亥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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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47 所谓“取人为善,与人为善”,即是“仁”;所谓“以礼自治,以礼治人”,即是“礼”。“勤俭谨信”四字,更偏重于自立自强。而加上“仁礼”二字之后,则不但成就完善自己,同时亦成就完善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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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49 杂论做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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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51 此外,曾公尚有许多关于做人之道的论述,虽然措辞各不相同,但思想内容皆不外乎上文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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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53 如在致陈作梅的信中云:“君子之立身,在审其所处。诚内度方寸,靡所干咎,则仰对昭昭,俯视伦物,宽然不怍。故冶长无愧于其师,孟博不惭于其母,彼诚有以自伸于内也。”(《书札》卷一)即是讲立身之道在于仁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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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55 如在致王少鹤的信中云:“君子之自处,常严重而不可干。其待人也,以敬其身者敬之,道胜己者抑志事之。”(卷同上)即是讲自处之道在于敬和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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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57 如在致江岷樵的信中云:“从戎以全忠,辞荣以全孝,乃为心安理得。若略得奖叙,则似为利而出,大节一亏,终身不得为完人矣。”(卷同上)即是讲做人之道在于忠和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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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59 如在致鲍春霆的信中云:“阁下当威望极隆之际,沐朝廷稠叠之恩,务当小心慎谨,谦而又谦,方是载福之道。前此曾以‘花未全开月未圆’七字相劝,务望牢记勿忘!”(《书札》卷十八)即是讲承受福惠之道在于谦与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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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61 其他如回复吴竹如的信中云:“窃意居今之世,要以言逊为宜。有过人之行,而口不自明;有高世之功,而心不自居:乃为君子自厚之道。”(《书札》卷十一)即是讲自重之道亦在于谦与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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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63 回复欧阳定果的信中云:“立志学作好人,第一贵勤劳,公事则早作夜思,私事看书写字;第二贵谦恭,貌恭则不招人之侮,心虚则可受人之益;第三贵信实,莫说半句荒唐之言,莫做半点架空之事。修此三者,虽走遍天下,处处顺遂矣。”(《书札》卷十九)即是讲做人之道包括勤劳与谦谨两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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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65 另有一些措辞较为特别的话语,如在致李续宜的信中云:“志节之轩昂与情致之缠绵,二者不可偏废。”(《书札》卷十九)而在致葛睪山的信中云:“作人之道,以刚介为自立之基,以敬恕为养心之要。”(《书札》卷二十二)所谓的“刚介”与“志节之轩昂”,其实即是“刚明”之意,而所谓的“敬恕”与“情致之缠绵”,则与“仁爱”意思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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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7867 综观曾公的伦理思想,无论是自勉还是勉励他人,无论是立身还是处世,皆以完善、成就自己与他人为目的,与其思想体系十分符合,与其淑世的人生观及奋斗的人生观亦相一致。所以,我们通过了解其思想体系,即可明白其伦理思想;通过了解其伦理思想,即可明白其人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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