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917930
1705917931
1705917933
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五节 论教育方法
1705917934
1705917935
从曾公所说的“其或多士之中,质性所近,师友所渐,有偏于考据之学,有偏于辞章之学,亦不必遽易前辙”等话语中可以得知,曾公的教育方法,以启发个性为宗旨。从曾公《江宁府学记》中尊崇礼法的言论中可以得知,关于教育的实施,曾公主张由生活习惯方面入手。而曾公在《答刘孟容书》中认为,治学之道在于格物诚意,“格物则剖仁义之差等而缕析之,诚意则举好恶之当于仁义者而力卒之”,又可见关于教学方法,曾公主张知行并重,而不局限于学问思辨。以上种种,均是曾公教育方法论中非常值得注意的观点。正是因为曾公的教育起源论以人性论为基础,十分尊重教育对象的个性,而且其教育目的论与其淑世的人生观有密切关系,所以曾公的教育方法,不仅重视对知识的研究,同时亦重视对知识的实际运用。
1705917936
1705917937
不同的教师,所采取的教育方法亦不同,所以曾公对教师本人的学问与德行,十分重视。曾公云:“孔子所谓性相近,习相远,上智下愚不移者,凡事皆然。即以围棋论:生而为国手者,上智也;屡学而不知局道、不辨死活者,下愚也。此外皆相近之姿,视乎教者何如。教者高,则习之而高矣;教者低,则习之而低矣。以作字论:生而笔姿秀挺者,上智也;屡学而拙如姜芽者,下愚也。此外则皆相近之姿,视乎教育何如。教者钟、王,则众习于钟、王矣;教者苏、米、则众习于苏、米矣。推而至于作文亦然,打仗亦然,皆视乎在上者一人之短长,而众人之习随之为转移。若在上者不自咎其才德之不足以移人,而徒致概上智之不可得,是犹执策而叹无马,是真无马哉?”(《日记》——己未十月)
1705917938
1705917939
此段言论与曾公所谓的“凡做好人、做好官、做好将,俱要好师、好友、好榜样”如出一辙。可见,曾公的教育方法论中,以慎重选择教师为第一要务。
1705917940
1705917941
关于教学课程的问题,曾公亦曾言及。如:“余从前教诸弟,常限以功课。近来觉限人以课程,往往强人以所难。苟其不愿,虽日日遵照限程,亦复无益。故近来教弟,但有一‘专’字耳。”(《家书》卷一——道光二十三年六月六日)又云:“欲别立课程,多讲条规,使诸弟遵而行之,又恐诸弟习见而生厌心。欲默默而不言,又非长兄督责之道。是以往年常示诸弟以课程,近来则只教以‘有恒’二字。”(《家书》卷二——道光二十四年十一月廿一日)由此可见,曾公并不坚持对课程的限制。
1705917942
1705917943
总之,曾公的育人理念,以“专一”与“有恒”为主,同时亦主张“自由研究”“自动学习”,说明其相当重视教育对象个性的发展。
1705917944
1705917945
1705917946
1705917947
1705917949
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六节 论教育环境
1705917950
1705917951
曾公在尊重教育对象个性发展的同时,亦相当承认环境对人的同化作用。如其在《劝学篇》中云:“人才随土风为转移,信乎?曰:是不尽然,然大较莫能外也。前史称燕赵慷慨悲歌,敢于急人之难,盖有豪侠之风。余观直隶先正,若杨忠愍、赵忠毅、鹿忠节、孙征君诸贤,其后所诣各殊,其初皆于豪侠为近。即今日士林,亦多刚而不摇,质而好义,犹有豪侠之遗才。质本于土风,殆不诬与?”(《杂著》卷四)
1705917952
1705917953
此段文字的大意是:人的气质会随当地社会风气的变化而变化。既然如此,则若欲提高教育的效率,利用各地良好的社会风气,不失为一好方法。所以曾公又云:“豪侠之质,可与入圣人之道者,约有数端。侠者薄视财利,弃万金而不眄,而圣贤则富贵不处,贫贱不去,痛恶夫墦间之食、龙断之登。虽精粗不同,而轻财好义之迹,则略近矣。侠者忘己济物,不惜苦志脱人于厄,而圣贤以博济为怀。邹鲁之汲汲皇皇,与夫禹之犹己溺,稷之犹己饥,伊尹之犹己推之沟中,曾无少异。彼其能力救穷交者,即其可以进援天下者也。侠者轻死重气,圣贤罕言及此,然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坚确不易之操,亦未尝不与之相类。昔人讥太史公好称任侠,以余观此数者,乃不悖于圣贤之道。然则豪侠之徒,未可深贬。而直隶之士,其为学当较易于他省,乌可以不致力乎哉?”(同上)
1705917954
1705917955
风气良好的环境容易让人学善,正如风气恶劣的环境容易让人学坏。此种说法来自墨子所谓的“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或荀子所谓的“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泥,与之皆黑”。直隶境内,自古以来都兴豪侠之风,此为良好的社会风气,所以曾公十分赞赏,并以此勉励直隶的读书人。至于不宜在风气恶劣的环境当中读书,曾公亦曾论及。比如,曾公在致胞弟的信中,云:“衡阳不可以读书,琏滨不可以读书,为损友太多故也。”(见前文)另外,曾公在教学方法论中,特别注重对教师的择取,亦是希望营造良好的教育环境。
1705917956
1705917957
营造良好的教育环境,固然无可厚非;但若认为读书求学,必须在良好的教育环境中才能有所长进,则不完全正确。曾公曾就此事写道:“苟能发奋自立,则家塾可读书,即旷野之地、热闹之场,亦可读书;负薪牧豕,皆可读书。苟不能发奋自立,则家塾不宜读书,即清静之乡、神仙之境,皆不能读书。何必择地?何必择时?但自问立志之真不真耳。”(《家书》卷一——道光二十二年十月廿六日)
1705917958
1705917959
又云:“人苟能自立志,则圣贤豪杰,何事不可为?何必借助于人?‘我欲仁,斯仁至矣。’我欲为孔、孟,则日夜孜孜惟孔、孟之是学,人谁得而御我哉?若自己不立志,则虽日与尧、舜、禹、汤同住,亦彼自彼、我自我矣,何与于我哉?”(《家书》卷二——道光二十四年九月十九日)
1705917960
1705917961
只重视环境作用的人,认为环境可以决定一切;只重视意志作用的人,认为意志可以决定一切。其实,这两种观念均过于极端;正确的观念则是做任何事,“尽其在我,听其在天”。曾公虽然重视环境的作用,但并不忽视意志的力量,正与其人生观中虽然承认命运之说,但仍坚持奋斗,前后辉映。既然曾公的人生观不是命定的人生观,而是奋斗的人生观,那么其对教育环境的重视自然不如对意志的重视。
1705917962
1705917963
1705917964
1705917965
1705917967
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七节 论治学方法
1705917968
1705917969
曾公对意志力量的重视,在其对治学方法的议论中亦有所反映。曾公所主张的治学方法,主要是所谓“三有”,如:“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识者;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家书》卷一——道光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
1705917970
1705917971
从“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与“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二语中可以看出,曾公对意志力的重视已达到极点。曾公在《劝学篇》中亦曾认为治学之道“以立志为本”,并谓:“志之所向,金石为开,谁能御之?”(见前文)总而言之,曾公不仅认为教育须注重意志力的培养,亦主张自主学习,可谓一纯粹的唯心主义者。
1705917972
1705917973
曾公所主张的治学方法,除“三有”之外,最脍炙人口者,当数“四多”。所谓“四多”,包括多读书、多看书、多写字、多作文。曾公在回复邓寅阶的信函中曾云:“吾意学者于看、读、写、作四者,缺一不可。看者,涉猎宜多宜速;读者,讽咏宜熟宜专。看者,‘日知其所亡’;读者,‘月无忘其所能’。看者,如商贾趋利,闻风即往,但求其多;读者,如富人积钱,日夜摩挲,但求其久。看者,如攻城拓地;读者,如守士防隘。二者截然两事,不可阙,亦不可混。至写字不多则不熟,不熟则不速,无论何事,均不能敏以图功。至作文,则所以沦此心之灵机也。心常用则活,不用则窒。如泉在地,不凿汲则不得甘醴;如玉在璞,不切磋则不成令器。今古名人,虽韩、欧之文章,范、韩之事业,程、朱之道术,断无久不作文之理。张子云:‘心有所开,即便礼记,不思则还塞之矣。”’(《书札》卷八)。
1705917974
1705917975
曾公在《家书》中亦云:“吾见家中后辈体皆虚弱,读书不甚长进,曾以养生六事勖儿辈;……又曾以为学四字勖儿辈:一曰看生书宜求速,不多阅则太陋;一曰温旧书宜求熟,不背诵则易忘;一曰习字宜有恒,不善写则如身之无衣、山之无木;一曰作文宜苦思,不善作则如人之哑不能言、马之跛不能行。四者缺一不可。”(《家书》卷十——同治十年十月二十三日)
1705917976
1705917977
在《家训》中,曾公谈及“四多”之法时,言语尤其详细亲切,如:“读书之法,看、读、写、作四者,每日不可缺一。看书,如尔去年看《史记》《汉书》、《韩文》、《近思录》,今年看《周易折中》之类是也。读者,如‘四书’《诗》书》《易》《左传》诸经,《昭明文选》,李、杜、韩、苏之诗,韩、欧、曾、王之文。非高声朗诵,则不能得其雄伟之概;非密咏恬吟,则不能探其深远之韵。譬之富家居积,看书则在外贸易,获利三倍者也;读书则在家慎守,不轻花费者也。譬之兵家战争,看书则攻城略地,开拓土宇者也;读书则深沟坚垒,得地能守者也。看书与子夏之‘日知所亡’相近;读书与‘无忘所能’相近。二者不可偏废。至于习字,真行篆隶,尔颇好之,切不可间断一日。既要求好,又要求快。余生平因作字迟钝,吃亏不少,尔须力求敏捷。每日能作楷书一万则几矣。至于作诸文,亦宜在二三十岁立定规模;过三十后,则长进极难。……少年不可怕丑,须有‘狂者进取’之趣。此时不试为之,则后此弥不肯为矣。”(《家训》卷上——咸丰八年七月二十一日谕纪泽)
1705917978
1705917979
看书、读书、写字、作文四者之中,看书与读书比较偏重知识方面,而写字与作文则比较偏重技艺方面。关于写字、作文的方法,曾公有十分详细的阐述,我们放在后面来讲。至于看书与读书的方法,就看书而言,曾公主张,但凡看一本书,必须通看全书。如:“无论何书,总须从首至尾,通看一遍。不然,乱翻几页,摘抄几篇,而此书之大局精处,茫然不知也。”(《家书》卷一——道光二十三年六月六日)
[
上一页 ]
[ :1.70591793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