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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所言,基于当时的时代背景,可谓有理有据;我们不能用现代人的眼光,立即将其斥为迂阔之谈。常言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大家应当对此作全面理解。只依靠武器而不重视人,则十分容易养成借助外物投机取巧的习气;只依靠人而不重视武器,恐怕同样难以克敌制胜。仔细揣摩曾公话中的含意,即是曾公看到国荃过于重视武器的精良,所以认为不能不稍加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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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虽然主张“制胜之道,在人而不在器”,但实际上对武器十分有研究。曾公在《日记》中写道:“余初不解造群子之法,以生铁令铸工铸之,渣滓未融,经药辄散,且多蜂眼,鸣而不能及远。乃与吴坤修竹庄商用熟铁打造。其法以铁先练成直条,每条烧红其端,截出半寸,打成圆颗,又烧其端,又打成颗,每颗如葡萄大。后至江西,商之姚镶,以此法打造。姚君又作为铁模,半涡截铁条之端,置之模中,宛转锤练,圆滑可爱,于是及远较多一里有奇也。今湖南、湖北、江西三省,打造群子,均用此法。每炮用百余颗,多者或三四百颗,喷薄而出,如珠如雨,殆无隙地,当之辄碎。不仁之器,莫甚于此矣!然海疆尚未靖谧,此其亟宜讲求者也!”(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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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倘若果真不重视武器,那么为何在对武器的讲求上如此精益求精呢?为获得精良的武器,而不惜采用各种方法试验,并反复与他人探讨,足可见曾公对武器与军事的关系拥有深刻的认识。所谓“海疆尚未靖谧,此其亟宜讲求者也”,此话将武器质量关乎军事成败的观点表露无遗。之后,设立制造局,制轮船、造枪炮,更能反映曾公对武器的重视。我们如果一味拘泥于曾公所谓“制胜之道,在人而不在器”的话,而认为曾公思想迂腐,那么实在称不上对曾公有真正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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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二十三节 论军事与舆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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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的情形变幻莫测,从古至今,即便是名将,亦难保百战百胜。打胜仗时,众人一致称赞;打败仗时,则舆论哗然。此乃人之常情,不足为怪。善于带兵的将领,并不在乎他人的毁誉,只坚守自己的内心,胜利时固然被舆论所推崇,但失败时亦敢于面对舆论的批判。曾公在致李元度的信函中写道:“我辈办事,成败听之于天,毁誉听之于人,惟在己之规模气象,则我有可以自主者。”(《书札》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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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致陈作梅的信函中又写道:“此间军事,殊乏起色。惟约束士卒,不敢骚扰,勤于操练,不敢懈弛二者,兢兢自持,行之有年,借以报慰知己。”(《书札》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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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光明磊落的态度,实在令人钦佩!总而言之,曾公在论及军事与舆论的关系时,其观点不外乎“尽其在我”而已,正如俗语所谓“止谤莫如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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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用兵,若想避免舆论指责,固然以严明军纪、勤于操练最为重要,然而仅仅如此还不够。曾公在回复李元度的信函中云:“军事棘手之际,物议指摘之时,惟有数事,最宜把持得定。一曰军律不可骚扰;二曰奏报不可讳饰;三曰调度不可散乱。尝若舟行遇大风暴,只要把柁者心明力定,则成败虽未可知,要胜于他舟之慌乱者数倍。”(《书札》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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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诚能不骚扰、不讳饰、不散乱,三者问心无愧,则成败一听诸天,齮龁一听诸人而已。”(卷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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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更能说明,曾公虽然拥有极为丰富的军事学识,但其根本观念,简而言之,不外乎一“稳”字与一“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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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十八章 文艺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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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曾公文艺批评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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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诗文属于文学范畴,而书法属于艺术门类,所以,此处所谓“文艺批评”,即是指曾公在诗文与书法方面的见解。曾公自从于道光十五年入京之后,即有志于钻研诗文与书法。后来,虽然政务繁冗,军事纷杂,但从未放弃对诗文及书法的学习。所以,曾公在诗文与书法方面拥有非常多独到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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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二节 曾公的文学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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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首先来探讨曾公有关文学方面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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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与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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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因为深受传统观念的影响,所以最初赞同“文以载道”的说法。比如曾公在致刘蓉的信函中写道:“所贵乎圣人者,谓其立行与万事万物相交错,而曲当乎道,其文字可以教后世也。吾儒所赖以学圣贤者,亦借此文字以考古圣之行,以究其用心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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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写道:“仲尼既没,徒人分布,转相流衍。厥后聪明魁桀之士,或有识解撰著,大抵孔氏之苗裔。其文之醇驳,一视乎见道之多寡以为差。见道尤多者,文尤醇焉,孟轲是也。次多者醇次焉,见少者文驳焉,尤少者尤驳焉。自荀、杨、庄、列、屈、贾而下,次第等差,略可指数。”(《书札》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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