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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称郭嵩焘为一人本主义者,不仅是依据其所作的《曾公墓志》,亦是依据其所作的《名贤手札跋后》。其言曰:“自昔风会气运之成,盖莫不由人焉。曾文正公以道德风义倡,天下名贤硕德,蔚起湖、湘间,电发飙举,斯亦千载一时之会也。校其事功,则辉润六合;挹其言论,则滂霈寸心。子静居父丧。辑刻诸贤与其父往还手札,兵事之始终,人才之隐见,本末粗具,焕乎可观。盖曾文正公善诙谈,胡文忠公益之以谐谑,恪靖左侯独喜自负,尝自署葛亮。洎意城治军事,相与谓之老亮、新亮。周寿山中丞,丁巳病武昌,自顾身为僧,而嵩焘为南岳老僧,相见痛哭。既愈,言其状,于是胡文忠公又谓嵩焘南岳长老。曾文正公名知人,而胡文忠公汲善立贤,惟日不足,将非‘仁为己任’,道远弥厉者乎?”(《养知书屋文集》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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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人本主义者,郭嵩焘将当时祸乱的平定、风气的转移,均归功于曾公一人。此种观念,乃属于中国自古以来的思想意识,虽然未免忽略时代环境的影响力,但亦有一定的合理性,不可全然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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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一生最受益的两字即是“诚”与“明”。正是因为“诚”,所以能够赢得人心;正是因为“明”,所以善于识别人才。曾公因善识人才而闻名,乃始于其对江忠源的赏识。郭嵩焘曾亲身参与此事,所以在讲述时,言语尤其生动形象。郭嵩焘曾作《赠总督安徽巡抚江忠源公行状》,其中写道:“初公以举人留京师,因友人郭嵩焘见侍郎曾公,语京师琐屑事。移时去,曾公目送之,回顾嵩焘,诧曰:‘生平未见如此人!’既而曰:‘此人必立名天下,然当以节烈死。’是时天下固承平也。曾公名能知人,与公相契神明之表,有不可测者。”(《养知书屋文集》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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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曾公能得人心在于待人真诚,我们可以从郭嵩焘所作的《赠总督湖北巡抚胡文忠行状》中得到证实,其中写道:“公自为湖北巡抚,念国家多难而身负重任,刻自砥砺,益务绳检其身,较其寸尺毫厘,而待人一秉大公,推诚相与,无粉饰周旋。尝谓人曰:‘吾于当世贤者,可谓倾心以事矣,而人终乐从曾公,其至诚出于天性,感人深故也。’”(《养知书屋文集》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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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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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蓉与郭嵩焘,均属于与曾公意气相投、相处融洽的人。而左宗棠,虽然亦为曾公的朋友,但却往往与曾公在志趣上存在分歧。吴汝纶在《左文襄公神道碑》中写道:“公性刚行峻,不为曲谨小让。始未出时,与曾公、胡公交,气陵二公,出其上,二公皆绝重公。公每语人曰:‘曾、胡知我不尽。’三人者相与会语,公辄题目二公,亦撰语自赞,务压二公,用相嘲谑。又尝言:“当今善章奏者,我第一。”余二人,谓二公也。公与曾公内相倾服,至趣舍时合时否,既出治军,交欢无间矣。及金陵平,又以事是非不合。”(《桐城吴先生文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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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曾公逝世后,左宗棠对曾公的一生大加赞许。比如同治十一年五月十二日夜,在定安大营中,左宗棠曾致信于其子孝威,云:“念曾侯之丧,吾甚悲之,不但时局可虑,且交游情谊,亦难恝然也。已致赙百金,挽联云:‘知人之明,谋国之忠,自愧不如元辅;同心若金,攻错若石,相期无负平生。’盖亦道实语。见何小宋代恳恩恤一疏,于侯心事,颇道得着。阐发不遗余力,知劼刚亦能言父实际,又谓无忝矣。群臣友朋之间,居心宜直,用情宜厚。从前彼此争论,每拜疏后,即录稿咨送,可谓锄去陵谷,绝无城府。至兹感伤不暇之时,乃复负气耶?‘知人之明,谋国之忠’,两语亦久见章奏,非始毁今誉。儿当知吾心也。丧过湘干时,尔宜赴吊,以敬父执,牲醴肴馔,自不可少。更能作诔哀之,申吾不尽之意,尤是道理。明杨武陵与黄石斋先生不协,石斋先生劾其夺情,本持正论。后谪戍黔中,行过檀渚,惧其家报复,微服而行。武陵之子长苍(山松)闻之,亟往起居,怡然致敬,呈诗曰:‘乃者吾翁真拜赐,异时夫子真非法。奭犹有意疑公旦,奚却由来举解狐。’(后两韵不复记忆,《沅湘耆旧集》中可取视之。)此可谓真知敬其父以及父之执者。吾与侯有争者国事兵略,非争权竞势比。同时纤儒,妄生揣疑之词,何直一哂耶?”(《左文襄公家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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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意气相投的朋友,谈论你时满是赞语,此不足为奇。然而,若能获得与你志趣不合之人的好评,则的确不易。以左宗棠如此清高孤傲的脾性,在听闻曾公逝世时,竟给曾公以“知人之明,谋国之忠”的褒奖。则曾公平素的修养如何,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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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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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曾公的友人、门生、老部下等身份于一身,虽曾与曾公患难与共,但亦存有嫌隙的人,首推李元度。曾公逝世时,李元度极为悲痛,在《祭太傅曾文正公文》中如此写道:“生我者父,知我者公,公之于我,地拓海容。我实公负,羊鹤氃氋,匪我异趣,赋命则穷。时艰势拙,力不心从。公犹亮我,曲宥微衷,腾章昭雪,引疚在躬,不惜自贬,以拯予侗。休休者量,旷古难逢。而今已矣,孰听焦桐?私恩公谊,云何弗恫?”(《天岳山馆文钞》卷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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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度对曾公的一生亦有全面客观的评述,如在其所作的《曾文正公行状》中云:“公自入词垣,毅然有效法前贤、澄清天下之志,讲求经世学,兼治诗古文辞。善化唐公鉴入为太常卿,公相从论学,唐公授以朱子书,公遂兼穷宋学。与蒙古文端公倭仁、六安吴公廷栋,昆明何文贞公桂珍、窦公垿、仁和邵公懿辰、茶陵陈公源兖、汉阳刘公传莹,往复讨论。所作日记,力求改过,多痛自刻责。立课程十二则,曰主敬、曰静坐、曰早起、曰读书不二、曰读史、曰谨言、曰养气、曰保身、曰日知所亡、曰月无忘所能、曰作字、曰夜不出门,毕生之志趣,定于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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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公之学以关、闽为宗,于许、郑之训诂,复研穷综观。尝言圣人之所以修己治人,礼而已矣。《论语》求仁,雅言执礼。孟子亦仁礼并称。异端鄙弃礼教,正以贼仁也。张子《正蒙》、朱子《经传通解》,于礼三致意焉。近儒王船山注《正蒙》、秦文恭作《五礼通考》,知其要矣。诸子百家,公无所不窥,尤好《庄子》《史记》《汉书》《通鉴》《文献通考》《五礼通考》,治之三反。古文宗杨、马、韩、曾,诗自李、杜外,笃嗜苏、黄。治经喜高邮王氏书。治军行政,先求踏实,或筹议稍迂而成功转奇,或发端至难而取效甚远,或初为众所骇怪而徐服其精。所见既定,百折不回,出入死生无所怖。处功名之际,则师黄老之退逊;持身型家,尚禹墨之俭勤。生平持之有恒者,曰不诳语、不晏起。自奏疏至公牍私函,无一欺饰语;即抚外夷、驭降将,亦推诚布公,耻用权术。在军在官,数十年如一日。读书有常课,虽存亡呼吸间,不改常度也。公于中外之防,持之尤力。”(《天岳山馆文钞》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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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曾公事业成功的原因,李元度有天时、地气、人谋之说,此说法令人眼前一亮。比如其上书曾公,云:“窃维运会辐凑,有天时、有地气、有人谋。请得进而毕其说。自古拨乱反正,天必预生戡乱之人,为生民请命。是故有安史之乱,即有李、郭;有朱泚、李怀光之叛,即有李晟、马燧、浑瑊;有金人之祸,即有宗、刘、韩、岳、二吴;有土木之难,即有于忠肃;有宸濠之变,即有王文成。其器识勋名之大小,则视其时变之大小为衡。而其征又往往先见诸天象;如四星聚柳张而光武兴洛,四星聚牛女而晋元王吴,荧惑出东井而姚氏有秦,景星见箕尾而慕容复燕。分野之验,凿凿可据。道光己酉、庚戌间,京师啧啧,谓天下将苦兵,将星在翼轸分野,将才出湖以南。时粤逆尚未起也。迨辛酉八月朔,今皇帝嗣服,适有日月合璧、五星联珠之论,言付史馆。识者已卜天心厌乱。未几,我公大拜,遂克竟此大勋。夫十日十二子相配,数穷六十。以元会运世之说考之,今为上元景运,宜奏荡平。此天时之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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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山河之象,存乎两戒,南戒自岷山嶓冢,负地络之阳,东及太华,连商山、熊耳、外方,自上洛南逾江汉,携武当、荆山,至于衡阳,乃东循岭徼,达东瓯、闽中,是为南纪。自三代及汉、唐,人才多出西北,东达齐、鲁,其后渐及于吴。宋兴,西江始盛;南宋迄今,闽越称尤盛焉。然楚南未大显也。邵子云:‘天下有道,地气自北而南。’衡岳、洞庭之气,蜿蟮磅礴,郁积数千年,始大发其奇于今日。而湘乡适当衡山之麓,自蒋公琬以社稷之器见重武侯,越二千年而夫子应运生其地。以同怀兄弟,同日膺茅社,以一邑而备有侯伯子男之封,其他建旄仗钺,寄专阃及方伯连帅之属,至于千百计。而蒙赐御服、赐孔雀翎、赐勇号,赐世秩、赐谥、赐祠者,偻指不能毕数,实古今未有之奇。韩子曰:‘五岳于中州,衡山最远,而独为宗。其神独灵,其水土所生,白金、水银、丹砂、石英、钟乳,橘柚之色,竹箭之美,千寻之名材,不能独当之。’此地气之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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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成大功者,多席全盛之势,合群策群力以图之。惟夫子张空拳,援桴鼓誓众,奋不顾身,以殉国家之急。受事时,即以天下自任,创水师,制贼死命,拔将帅于厮养走卒中,亲出入行间,与士卒均辛苦,屡更挫恤,百折而不回,两次墨绖从戎,累疏恳辞,不许。先帝手敕,有‘忠诚耿耿,朝野皆知’之谕。考本朝名臣,如朱文端、梁文庄、陈文恭,皆两次夺情起复。然率在无事时,未若夫子急公家之难,不得已而出此也。在军,不避艰险,不规小利,不惑游谈,不以一享遗朝贵。坚忍肫挚,壹意以爱民戢士为本,遂能得人死力,士虽饥罢不忍背。介弟二人,先后死王事,不懈益坚。其后望益崇,任益重,受宠若惊,嗛嗛不自足。见人一善,誉之不容口。其识力之高深远密者,不可隐度论也。其行事适机宜,风采可畏爱,殆韩子所谓‘天资忠孝,郁于中而大作于外’者欤?此人谋之说也,人事尽而天时、地气举不期而与之会矣。”(《天岳山馆文钞》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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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度所谓天时地气之说,用现代眼光来审视,未免给人荒诞无稽之感,但亦足以说明,李元度的确能够注意到时代背景与环境因素对人物命运的影响。所谓“人事尽而天时、地气举不期而与之会矣”,此话虽然亦充满天时地气之说的色彩,但仍旧以“人事”二字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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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度又曾作《曾文正公祠雅集图记》,其中对天命人力之说有所阐述。如:“文正公之功,横被六合,虽妇孺走卒,罔弗讴而颂之矣。独其倡义之始,备历诸险艰,则元度言之有余恫焉。贼之再犯长沙也,在咸丰四年春。自湘阴、宁乡窜陷湘潭,时会城门昼闭,饷道断,邦人士扶老携幼,势岌岌莫能终日。公檄塔忠武帅师复潭,水师继之。又躬率水军之半,及贼于靖港。战失利,公投水者三。幕夜掖以起。公知事不可为,乃止妙高峰,草遗疏及遗嘱凡二干余言,密令季弟靖毅公市榇,将以是夕自裁。会湘潭捷书至,乃再起视事,然且以师不全胜自劾。维时谤伤丛集,承宣、提刑、粮储、盐法诸使者,至会牍上巡抚劾公。公若弗知也。厥后师熸于九江,左次南昌,困守于祁门,濒死者数矣。公百折不回,转战十二载,歼渠捣穴,卒蒇大勋,弼成我国家,丕显休命。虽曰天命,抑岂非人力哉?”(《天岳山馆文钞》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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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曰天命,抑岂非人力哉?”细细玩味此话,虽然认同时势运会之说,但终归是将个人的努力视为事业成功的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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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度对曾公推崇备至,在上书曾公时,云:“我夫子不特为昭代及楚南弁冕,直举古萧、曹、魏、丙、房、杜、姚、宋、韩、范、富、欧阳之局而一扫空之。求其功绩相伯仲,惟汾阳、西平足语此。若理学、经济、文章,则新建伯一人而已。此非阿好之谀词,盖尝上下千古而见为确然也。”(《天岳山馆文钞》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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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所作《宫太保一等毅勇侯湘乡师相六十寿序》中,亦云:“吾师宫太保湘乡爵相,生濂溪之乡,钟南岳间气。逾冠入词馆,与镜海先生讲明程朱之学。骤跻卿贰,议大礼,争大狱,言人所不敢言,天下仰其风节。墨绖涖将坛,号召忠义,转战数千里。创长江水师,卒破金陵伪都,殄十数年负嵎勍寇,昆仲同日分茅,门下多公侯将相。再平畿辅剧贼,虽妇人孺子,下及卉服岛夷,莫不震其勋德。生平学究天人,经术宗、郑,文章与韩、曾伯仲,诗篇翰札出入坡、谷间。而其临深履薄,嗛嗛不自足之心,举念与古圣贤相质。尤以扶植人才为任,不使一夫或屈。实能兼三不朽而有之。此非阿好之言,天下古今之公言也。”(《天岳山馆文钞》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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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度称赞曾公能“兼三不朽而有之”,不仅在曾公生前予以如此褒奖,即使在曾公逝世之后,亦是丝毫不改敬仰之意。其在所作《祭太傅曾文正公文》中写道:“公之立德,道味腴浓,惟唐惟何,切琢磨砻,洛闽郑,汉宋交融。公之立功,赫赫熊熊,节制七省,剑倚崆峒,荐贤活国,雨膏苗芃。公之立言,玉佩金镛,文昌黎伯,诗双井翁,声满天地,铮铮鏦鏦。”(《天岳山馆文钞》卷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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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揣摩李元度的话,虽然不免对曾公有所偏袒,但并非信口雌黄者所可比。因为曾公的一生,无论是立德,立功,还是立言,的确有不朽的成就。李元度称赞曾公为王阳明之后的第一人,亦是深有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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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闿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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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身居曾公幕府之中,但有时不赞同曾公的处事方式,此人即是王闿运。其在致左宗棠的信函中云:“闿运行天下,见王公大人众矣,皆无能求贤者。涤丈收人材而不求人材,节下用人材不求人材,其他皆不足论。以胡文忠之明果向道,尚不足知人材,何从而收之用之?”(《湘绮楼笺启》卷一)对曾公、左宗棠、胡林翼在求贤用人方面的表现,王闿运均有所评价,且言语中露出不满之意,的确敢言他人之所不敢言。至于其评价正确与否,当然有待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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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闿运在《与陈编修书》中,对胡林翼、曾公、左宗棠、李鸿章,亦有如下评论:“胡文忠少多不检,及后才德远胜曾文正;但坐前不讲学,士不归心,以此门生故吏,无可观者。左文襄少跅弛矜张,后入军机,至为王耕虞所轻,盛名遂败。李中堂无疵可指,虽百疏诋为汉奸,率不能摇之。”(《湘绮楼笺启》卷五)此言亦不乏一定的正确性,但究竟有几分正确,恐怕尚须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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