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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曾公在立德、立功、立言三方面均永垂不朽,此乃公认的评价。立德为第一,即端正自身,引领大众,转移当时的社会风气;立功为第二,即平定太平天国运动,救民于水火;立言为第三,即著书立说,以启发时人与后世。著作等身,下笔千言,只要是会写文章的人,大多能够做到;至于拨乱反正、建功立业的人,从古至今,亦不在少数。然而,能够严于律己、以身作则、开创良好风气、教化天下黎民,此类人物,古今中外,可谓是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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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自谓:“李少荃拼命做官,俞荫甫拼命著书;吾皆不为也。”(见《春在堂随笔》一)并且在回复胡林翼的信函中,大力称赞胡氏的功劳,“以吏治大改面目并变风气为第一。荡平疆土二千里,犹为次着”,并称要效仿对方的所作所为,“亦当以吏治人心为第一义”。(《书札》卷十二)均能反映出曾公的人生志向。所以,不仅曾公的丰功伟绩与经典著作将流传后世,具有不可磨灭的价值,而且其在修身养性方面的勤奋态度与迅猛进步,具有更加崇高的地位。蒋介石先生曾云:“清朝之所以中兴,太平天国之所以失败者,盖非人才消长之故,而实德业隆替之征也。彼洪、杨、石、李、陈、韦之才略,岂不能比拟于曾、胡、左、李之清臣?然而曾氏标榜道德,力体躬行,以为一世倡,其结果竟能变易风俗,挽回颓靡。吾姑不问其当时应变之手段、思想之新旧、成败之过程如何,而其苦心毅力、自立立人、自达达人之道,盖已足为吾人之师资矣。”(见《增补曾胡治兵语录序》)曾公的道德修养竟然受到如此高的赞誉,可见其人格力量何等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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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曾公固然具备许多优点,但并非完美无缺。比如,曾公曾经自称“不善用兵,屡失事机”(《家书》卷四——咸丰四年四月十四日与诸弟),又认为:“行军本非余所长,兵贵奇而余太平,兵贵诈而余太直,岂能办此滔天之贼?”(《家训》卷上——咸丰十一年三月十三日)此乃就军事方面而言。曾公曾云:“学问各途,皆略涉其涯涘,独天文算学,毫无所知,虽恒星五纬,亦不识认。”《家训》卷上——咸丰八年八月二十日)此则就学问方面而言。至于其他方面,如只爱任用品德良好的人,有时未能根据人才的特点做出合理的安排,曾公本人对此亦曾言及。(《杂著》卷四——《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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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间本无完人,即使如孔子、颜渊等圣贤,亦不能避免一切过失,曾公自然亦不例外。而曾公超越平常人的地方,正是在于知道自己的不足,并力求改进。曾公《日记》中有许多深刻自责的话,更能说明其改过迁善的决心与勇气。因此,曾公虽然在道德、学问、事业、文章等各方面均有不朽的成就,但最值得我们注意与效法的地方,则是其诚实不欺的态度与自强不息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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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曾公的德行当中,最明显的地方,就积极方面而言,在于强毅;就消极方面而言,则在于谦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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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回复冯鲁川的信函中写道:“宋代文人,如欧、苏、曾、王诸公,皆以大儒之学术,兼名世之襟度,岂区区所能攀跻!若谓下走遭逢际会,得与平寇之役,则彼数君子者,特未遇其时,得一藉手耳。假令秉斧钺之任,成李、郭之勋,在数君子视之,固当如蚊虻鹳雀之过乎前,曾不真有无于胸中。弟无数君子之学识,而颇愿师其襟怀。所憾久托兵间,终不得宴处静观,媚我幽独。”(《书札》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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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回复田镜堂的信函中写道:“弟以菲材,谬膺重寄。其初办理团练,略招勇丁,以剿土匪;其后四方多故,事会相招,遂有不克中止之势。一则国家深仁厚泽,大乱十年,正值剥极将复之际,不才会逢其适,侥幸有成;一则湘、淮诸公,应由布衣徒步以取卿相,特借鄙人以发其端。其间离舍得失,千变万态,纯关天意,不由人谋。故时人有以丰功推弟者,弟辄以比之博者之大胜,会试之高第,在一时虽若可喜,实则值时命之偶然,无足道也。”(《书札》卷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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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所言,虽然不能说不包含真理,但毕竟是其谦虚的表达。曾公一生,既没有怠惰之态,亦没有骄矜之气,不仅常以“劳”“谦”二字自勉,而且常以“骄”“惰”二字告诫其部下与家人。曾公一生最大的成就,莫过于此。马平、龙梦荪说道:“曾文正为近世之大人物。德业文章,炳耀寰宇,虽妇孺亦知钦佩其为人。彼果何所得力而成就如斯之盛哉?吾尝读其遗集,案其行事,反复推求,始知其得力所在,盖由强毅谦谨而来也。”(见《曾文正公学案序》)真是对曾公极好的评价,鄙人完全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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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九项,虽然不能说是对曾公一生的最终评定,但对留心曾公生平事业的人而言,应该可以作为参考。当初我打算写此书时,目的有二:一、理清曾公的生活与思想;二、阐明人物与时代的关系。如今本书已经全部写完,自认为距离当初设定的目标,虽然不能说完全达到,但亦相差无几。其中最足以告慰大家的一点是,全书所有评述,均基于事实,既没有无稽之谈,亦没有过分的赞誉。“英名相格林威尔尝呵某画工曰:“Paint me as I am.”言勿失吾真相也。吾著此书,自信不为格林威尔所呵。”曾公若“有知,必当微笑于地下曰:‘孺子知我。’”(引语见梁启超先生所作的《李鸿章》——《饮冰室文集》卷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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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1]捻军为起义军,此句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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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太平天国起义为农民起义运动,此句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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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指捻军。后文中有几处沿用此说法,也有称捻患。捻军为起义军,此类称呼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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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指太平天国农民起义,此句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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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袁世凯:东亚的近代·现代中国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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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冈本隆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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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 北京日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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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7737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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