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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昏侯刘贺 [:1705932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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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昏侯刘贺 第七章 带走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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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昏侯墓出土的黄金制品、铜钱、玉器、漆器、铜器等各类物品，数额巨大，种类丰富，给人们留下强烈的富豪印象。于是有些学者由这些陪葬品出发，并结合江南其他一些地区出土的西汉文物等，对江南在西汉时期的开发程度和经济发展水平，得出了不同于历史文献记载的看法，以为其地区开发的深度和经济的富庶程度都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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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这一问题，我认为，还是应当相信《史记》《汉书》等基本传世文献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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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曾经做过一个概括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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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之地，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贾而足，地埶饶食，无饥馑之患，以故呰窳偷生，无积聚而多贫。是故江淮以南，无冻饿之人，亦无千金之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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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应该是对西汉中期楚、越等江南地区经济开发状况很好的总结，当然也包括西汉豫章郡地区。在司马迁眼前呈现的这样一番景象，并不妨碍诸如楚、越等国的王室贵族，会拥有技艺高超的手工业制品，也不影响在个别农业生产条件较好的区域，能够生产少量高质量的农业产品。这是对一个大区域内总体生产水平和经济发达程度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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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到海昏侯墓室陪葬物品的产地，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严格地说，我们今天看到的丰富陪葬品，首先是由于这座墓葬基本没有受到盗掘，从而陪葬物品保存完好使然，并不意味其陪葬物品就一定要比其他西汉列侯墓葬更为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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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由于海昏侯的特殊经历，下葬前又已遭除国，不再有后嗣继承侯位，这对其陪葬物品之多，或许也有影响。这些因素，都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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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就目前所见到的情况而言，海昏侯刘贺的从葬物品，终归是相当丰厚的。这些物品若非朝廷赐予[2]，就只能是在当地取得，或是从昌邑故国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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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9 海昏侯墓马蹄金、麟趾金出土现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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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后两种可能而言，我认为从昌邑国带来的财富，在海昏侯在世生活的用品和死后陪葬的物品之中，恐怕都占据着更为重要的位置。原因就是当地的生产水平要比昌邑国低下很多。譬如，关于海昏侯墓中出土的大量黄金，虽然《史记·货殖列传》记载“豫章出黄金”，但同时也清楚地说明：“然堇堇物之所有，取之不足以更费。”[4]亦即若是特地开采，往往得不偿失，因而刘贺恐怕也不大可能从当地采取黄金，墓中的各类黄金制品，主要还是来自昌邑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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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从历史经济地理角度，分析一下昌邑故国所具有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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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昏侯刘贺 一 天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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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马迁的《史记》当中，其最后一篇纪事，也就是包括《太史公自序》在内的全书倒数第二篇，名为《货殖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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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殖列传》的形式有些特殊，虽然在前面也讲了一些发家致富的代表性人物，但更多的篇幅，是讲春秋战国以迄汉武帝时期全国各地区域地理的特征和重要的经济都会，而且在记述人物时，同样非常重视反映这方面的情况。用现代的术语讲，这些内容犹如一篇区域地理志。例如，上面刚刚举述的对江南区域经济总体水平的概括和描述，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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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述范蠡泛舟江湖以贸易通商的情况时，司马迁在《货殖列传》中谈到了范蠡居陶的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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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蠡）之陶，为朱公。朱公以为陶天下之中，诸侯四通，货物所交易也。乃治产积居，与时逐而不责于人。故善治生者，能择人而任时。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与贫交疏昆弟。此所谓富好行其德者也。后年衰老而听子孙，子孙修业而息之，遂至巨万。故言富者皆称陶朱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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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记载，非常重要。1958年，史念海发表《释“陶为天下之中”兼论战国时代的经济都会》一文，专门阐释陶这一都邑在战国时期的经济地理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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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中国历史地理研究领域一篇经典性名作。这篇文章主要是从交通地理角度，对陶这一都邑在战国时期得以繁荣的独特区位优势，做了系统的阐发[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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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陶这个地方，位于战国时期魏国东迁以后的区域之内，而魏国之所以会放弃富庶的晋西南汾涑流域，把都城转迁到这一地区的大梁，首先就是因为这一地带的富庶程度，至少不在河东旧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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