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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古代的“文化大革命”中,有名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事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目的是呼应这场全面变革,用儒家思想取代自秦以来到西汉初年一直占据思想主流地位的法家和道家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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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大变革中,汉代社会对于秦始皇的看法和评价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由伟人变成了暴君,由历史上的成大功者变成了历史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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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龙纹空心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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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阴阳家把金、木、水、火、土五行看成五德,认为历代王朝各代表一德,夏朝是木德,商朝是金德,周朝是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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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秦文公狩猎时曾获一条黑龙,秦始皇以此认为秦得水德,秦灭六国,就是秦朝代替周朝,也就是水胜火。砖上的龙纹装饰正是秦朝尚水德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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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这样一种时代的变迁、风气的转化当中,对于秦始皇的个人攻击被解禁,对他作人身丑化也受到鼓励,修改秦的历史、编造秦始皇丑闻的历史条件成熟。从而,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吕不韦献有孕之女的故事,将秦始皇说成是吕不韦的儿子,由此宣称秦国在秦始皇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正统性,汉王朝取代秦王朝是继承了周王朝以来的真正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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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莫做“耳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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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夫子说过一句非常精辟的话:“读其书不可不知其人。”读书,一定要知道作者,因为作品必然会反映作者的思想和意图。作品中的问题,往往可以在作者的履历中找到解读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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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前面已经讲道,《史记》是历史学的第三世界,是司马迁根据他所看到的史料,依照他的历史观念编撰的历史著作。毫无疑问,司马迁在编撰《史记》中有关秦国和秦始皇的历史时,他自己对于秦国和秦始皇的看法,一定会影响他对史料的选取和编撰的结果。那么,司马迁究竟是如何看待秦国和秦始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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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系上讲,司马迁是秦国人。他的家乡是陕西省韩城市,地处秦国的本土关中地区。关于司马迁的祖先,传说的时代,东拉西扯的旁枝不去说了,有名有姓的祖先,最早是秦惠王时统领秦军消灭蜀国的将军司马错,然后是秦昭王时代的将军司马靳,他是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军的秦军统帅白起的部下,与白起一道自杀。后来还有司马昌,在秦始皇时代做过管理铁器的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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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汉以后,司马迁的曾祖父司马无泽做过市长,不过,这个市长不是现在意义上的市长,而是管理市场的市长,相当于工商局长。司马迁的祖父司马喜做过什么官不清楚,他的爵位是五大夫,汉代二十等爵位当中的第九级,算是高级爵位了。司马迁的父亲叫作司马谈,他是汉朝的太史令,就是国家图书馆馆长兼天文台长,《史记》的编撰,是由他开始的。父亲去世后,司马迁子承父业,也做了太史令,继续做编撰《史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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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来,司马迁一家,代代居住在韩城一带,世世是热爱家乡、怀念祖上的秦人。这样一位司马迁,不管是出于历史学家的立场,还是出于家系的立场,或者是出于故国秦人的立场,都不会肆意污蔑秦国,恶意丑化秦始皇。相反,对于自己所处的时代,也就是汉武帝时代出现的那种趋炎附势、赶潮流的无聊编造,司马迁是有自己的看法和取舍标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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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在《史记·六国年表》明确表达了自己对于秦国历史的看法,他说:“秦取得天下,多用暴烈的行为,但是,秦能够顺应时代的变化而不断变革,所以能够成就巨大的功业。经传上说应当效法后王,为什么这样说呢?后王,也就是近代的贤明君王,他们所处的时代与当今接近,他们所处的环境也与当今类似,他们的议论看起来浅显却易于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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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在对于秦国统一天下的历史作了上述评价以后,转过话来说道:“学者牵于所闻,见秦在帝位日浅,不察其终始,因举而笑之,不敢道,此与以耳食无异。悲夫!”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当今的学者们往往拘泥于自己的所见所闻,只看见秦王朝在位的时间很短,而不去审视秦王朝的由来始终,因而都一窝蜂去讥笑秦王朝,不能对秦王朝有正确的评价。这种做法,无异于用耳朵进食,完全不能品尝食物的味道。这些耳食者,当是何等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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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篆体十二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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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年前秦朝的铺地砖,砖文为:“海内皆臣,岁登成孰,道勿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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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秦始皇本人,司马迁也是态度鲜明。一方面,他高度评价秦始皇统一天下的丰功伟业,他引用贾谊的话说:“始皇帝继承了祖上的遗业,挥动长鞭而驾御海内,吞并两周而灭亡诸侯,将各国君王践踏于脚下,将各国领土收纳于域内,真可谓是鞭笞天下,威震四海。”另一方面,司马迁对秦始皇也有严厉的批评,他批评秦始皇统一天下以后,骄傲自满,狂妄自大,自以为功劳盖过五帝,领土超过三王,羞与古代圣王们同列,拒绝向历史学习,从而犯下了用打天下的方式来治理天下的错误,一错再错,终于为秦二世速亡埋下了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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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对秦王朝和秦始皇的看法和评价,中肯而客观。他将秦国用暴力统一天下的严酷事情,放在历史发展的大趋势中看待,他对秦始皇一生的功过,也区分为两部分作不同的评价——既有统一天下的大功大业,也有治理天下的大过大错,不愧为历史学家以历史的眼光来看待历史和历史人物。值得注意的是,在司马迁自己直接表达的意见当中,他从来没有对秦帝国和秦始皇作过任何妖魔化或者是人身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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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而,历史侦探认为,从司马迁编撰《史记》的动机和意图上看,炒作吕不韦献有孕之女,将秦始皇丑化为吕不韦的儿子,否认秦国王位正统性的做法,不是司马迁的做法;对于这种流言和做法,司马迁是大不以为然的。从司马迁批评耳食者们丑化秦国历史的话来推断,这些下作的绯闻,应当都是那些赶潮流、用耳朵进食的文人们的编造。如果这个故事是司马迁写进列传中的话,他也是加了特别的注解,用暗号隐语提醒世人不要轻信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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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谜:重新发现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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