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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忙什么?说起来有点尴尬:在忙着打东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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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几年来他一场能搬上台面的战役都没打过,虽然军队留在前线的时间还没行军途中的时间久,但理论上曹丕确实一直在忙着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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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年前,也就是黄初五年,曹丕刚刚打完东吴,那一次不幸遇到了长江洪峰,之所以说不幸是因为曹丕刻意避开了洪峰时间,谁知道那一年的洪峰却迟到了,正好跟曹丕撞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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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波涛汹涌的长江,曹丕悲叹了一句:“魏虽有武骑千群,无所用之,未可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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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回许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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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去一年,曹丕又坐不住了,任命完司马懿后,曹丕开始风风火火地筹备他即位以来的第四次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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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征已经成了魏国的习惯,大军动员起来轻车熟路,当然,一如既往还是会有人跳出来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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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反对的人叫鲍勋,也是当年劝进的积极分子。他反对的理由是曹丕这么多年穷兵黩武,把国库都耗尽了。鲍勋倒不算冤枉曹丕,连曹丕自己都承认这几年把国家玩得有点穷,但他就是忍不住要打仗,因为他打仗的收益实在太大了——不是军事收益,而是政治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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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劝谏曹丕出兵这件事情本身跟玩俄罗斯转盘一样,霍性被砍了,刘晔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大家纷纷猜测鲍勋会是什么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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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答案揭晓:曹丕当场把鲍勋贬官了。比霍性幸运,比刘晔不幸,凑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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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六年三月下旬,曹丕大军终于踏上了南征的道路。临行之前,曹丕还不忘下诏给司马懿:“仲达啊,我的后方就交给你了,当初汉朝开国的时候,曹参虽然战功不小,但丞相的位置还是给了萧何,为什么?就是因为后方保障最重要,萧何立功最大啊。你能让我南征没有后顾之忧,就是你的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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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感动得一塌糊涂,望着曹丕远去的方向不停地磕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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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感动之余,司马懿心里还是想着:“比起萧何,其实我更愿意做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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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这时候,恐怕司马懿也没想过要当刘邦,毕竟没有谁生来就立志要当乱臣贼子,每一个权臣都是被时代造就的,而这个时代暂时还没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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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曹丕来说,这又是一次郊游式的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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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从许昌走到谯县,平均每天才十里多一点。到了谯县,数千艘战船已经调集在谯县城东北的涡水岸边待命,曹丕却再也没提过南征那茬儿,居然在谯县停下来了,这一停就是三个月(现在知道为什么曹丕四次南征却花掉总共三年时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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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曹丕吸取上一次洪峰迟到的经验,觉得长江水太不靠谱,打算干脆等到十月份洪水退尽的时候再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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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曹丕在谯县一直待到了八月份,然后才水陆并进,杀气腾腾地向江东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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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幸的事情再次发生,十月份突然气温骤降,前军斥候突然发来探报:由于近期气温骤降,长江周边湖泊结冰,支流的水灌不进来,导致前方水路水位骤降,大船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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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差点要疯了,十月份大湖封冻,这种事情几十年才能遇到一次啊!去年是洪峰迟到,今年为了保险选在这个时候出征结果遇到了寒流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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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命苦不能怨政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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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算了。反正打仗这种事情呢,也就重在参与,过程比结果重要。看着一脚能踩到底的江面,曹丕哭笑不得地慨叹了一句:“嗟乎,固天所以限隔南北也!”然后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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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对面的孙权同样是哭笑不得:曹丕每次都是过来看一眼就走,每次都把孙权搞得紧张兮兮结果虚惊一场,“逗我玩呢!”孙权小声嘟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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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不会知道,一百多年后,他的故事会被一个叫王子猷的年轻人抄袭,那个可恶的抄袭者还被写进了《世说新语》,故事的名字叫《雪夜访戴》,故事中王子猷留下了一句名言:“我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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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台词让曹丕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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