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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所谓的“蚁附攻城”,伤亡最大,也最具有视觉震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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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守孤城的敌人内心深处往往是绝望的,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攻克城池,就必须先不计任何代价唤起敌人心中的绝望。一旦守军的心理崩溃了,离城墙崩溃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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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司马懿的命令下,魏军分成数个梯队三班倒,像波浪一样昼夜不停地发起进攻,不能给辽东军丝毫喘息的机会,要在不断的进攻中彻底消磨守军的意志。孟达的军心就是这么崩溃的,襄平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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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司马懿所料,襄平快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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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的大部分军粮都囤积在辽遂,随着卑衍、杨祚军团的覆灭全部成了浮云。早在七月份司马懿刚开始包围的时候,襄平粮食就已经耗尽了。当时襄平盛传许多诡异的传闻,比如有狗穿着衣服上了房顶(犬冠帻绛衣上屋),有人家的锅里发现被蒸死的小孩儿(炊有小儿蒸死甑中)。尤其是几天前在襄平北巿的大街上居然发现了一团圆咕隆咚的肉球,有头有五官,唯独没有手足(襄平北巿生肉,长围各数尺,有头目口喙,无手足而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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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史家把这种所谓的异象称之为“天兆”,但当时的襄平人心里最明白,这些异象预示着同一件事:襄平城里已经有人开始偷偷地吃尸体、吃小孩,甚至吃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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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八月份之后,粮食更加紧迫,吃人变得更加普遍,变得明目张胆,变得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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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渊也快崩溃了,魏军在襄平城下血流成河,却丝毫没有要退缩的迹象,而襄平的粮食却一天比一天少,守军的死亡率一天比一天高,这样下去,城破是迟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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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秋,一颗陨石划过襄平的天空,在东北方坠入大梁河,全城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公孙渊终于撑不下去了,他派出了“丞相”王建和“御史大夫”柳甫给司马懿送来了投降书,声称只要司马懿大军撤围,自己就捆上绳子亲自出城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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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司马懿的态度是:“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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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么时候了,公孙渊居然还想讲条件?要么顽抗,要么投降,谢什么罪?难道你以为还会让你继续割据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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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公孙渊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司马懿二话不说就把王建和柳甫砍了,然后送去了一封很不客气的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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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楚国和郑国都是周天子分封的诸侯国,郑伯尚且光着膀子牵着羊出城谢罪。如今我是天子钦命的征讨大臣,你居然派来个什么王建之类的二流货色就想让我撤围退兵?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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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你派来的两个老东西,话都说不清楚,估计把你的意思传达错了,我已经帮你杀了。如果有什么话没说完,记得下次派个年轻的懂事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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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送到公孙渊手里,把公孙渊气得够呛,在他自己看来,他是燕王,是和曹叡平起平坐的诸侯,司马懿居然敢对自己吆五喝六!当然,司马懿的实力摆在那里,公孙渊也无可奈何。于是,他真的派了年轻的侍中卫演过去,当然声明还是老一套:司马懿先撤围,自己改天把儿子送来当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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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看到卫演的时候都给气乐了:没见过这么不长眼的。冷笑一阵后司马懿指着卫演鼻子训斥道:“打仗也就五件事情,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守,守不住就跑,不肯跑就降,不肯降就死。公孙渊不肯投降,看来他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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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司马懿没杀卫演,羞辱一顿后就放回去了。卫演连滚带爬地跑回襄平城把司马懿的话转述给了公孙渊。公孙渊一听,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司马懿打算要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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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有什么说的,赶紧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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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渊充分发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守,守不住就跑”的精神,趁着夜色带上亲兵卫队突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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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司马懿的包围圈部署了整整一个月,怎么可能让公孙渊跑掉?得知公孙渊突围的消息后司马懿立刻下令最近的隘口立刻出兵追击,最终在大梁河彻底歼灭了突围部队,斩杀公孙渊于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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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是,公孙渊死的地方,正好是当初大陨石砸下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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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会挑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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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渊猜得没错,司马懿确实打算赶尽杀绝,只不过比公孙渊想象得更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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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公孙渊的死,襄平守军土崩瓦解,魏军轻而易举攻陷了城池,辽东公孙家族三代人的基业就此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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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将士从连续半个月蚁附攻城的噩梦中醒来,满心欢喜地迎接和平,准备回家。出人意料的是,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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