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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并不知道,他已经错过了洛阳城内最惊心动魄的四天,在这四天中发生的事情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甚至决定了魏国的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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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要从大半个月前说起,十二月上旬曹叡突然染上恶疾,然后就病倒了,再也没有起来过。曹叡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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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上没有记载这位三十四岁的帝王得了什么病,不过后世猜想,不管是什么病,都跟他喜好女色、纵欲过度有关,用民间的说法就是——被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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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叡此人被刘晔评价为“缩水版秦皇汉武”,确实此人不管是雄才大略还是劳民伤财都向秦皇汉武看齐并且恰到好处地比这两位老前辈差一截,唯独在一个方面曹叡超越了嬴政和刘彻:那就是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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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叡继承并发扬了他老爸和爷爷的好色传统,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坐拥嫔妃上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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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奇怪的是,曹叡如此好色,居然连一个子嗣都没留下。他倒不是没有生育能力,他有三个儿子,可惜都夭折了,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肯开花结果了。到了晚年,曹叡不得不领养了两个儿子,一个是秦王曹询,一个是齐王曹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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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不得不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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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曹询、曹芳二人一个九岁,一个才八岁,一旦自己撒手而去,如何确保这两个小皇帝即位不会君权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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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叡对此没有任何办法,他所能做的就是选择一个聪明的儿子和一批忠诚可靠的顾命大臣,并且祈祷上苍保佑曹魏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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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曹叡终于下定决心,立曹芳为太子,并列出了顾命大臣的人选:燕王曹宇、领军将军夏侯献、武卫将军曹爽、屯骑校尉曹肇、骁骑将军秦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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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曹叡任命曹宇为大将军,作为五位辅政大臣之首——当年曹叡从司马懿手中拿走的大将军一职就是为了这一天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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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个人,大将军曹宇是曹叡的皇叔,而且和曹叡关系极好,曹爽是曹真的儿子,曹肇是曹休的儿子,夏侯献是夏侯渊的孙子,而秦朗虽然不是宗室,却是曹操的养子,也跟宗室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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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份名单没有司马懿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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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司马懿怎样低调、怎样谦和,他毕竟不姓曹,也不姓夏侯,曹叡并不是不信任司马懿,他只是更加信任宗室。尤其是曹芳年幼的情况下,即便出现君权旁落的情况,曹叡也宁愿它旁落到宗室大臣手中,而不是姓司马的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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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曹叡还记得曹植的上疏和高堂隆临死前的遗书以及祖父那句“司马懿非人臣也,必预汝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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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的权力够大了,就让他的权力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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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日,曹宇担任大将军的第一天便奏请曹叡下诏不许司马懿进入洛阳城。这一想法跟曹叡不谋而合,洛阳城里有五个权力即将超过司马懿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比司马懿能力更强,功劳更大。这种时候放司马懿进城,简直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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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曹叡一道诏书,就把司马懿赶回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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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确定了,辅政大臣确定了,最大的麻烦司马懿被赶走了,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只要不出意外,几天之后曹叡驾崩,曹芳登基,五大辅政大臣总揽朝纲,一切就和司马懿再也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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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曹叡还是五大辅政大臣都没有想到,他们忽略了一个细节,一个致命的细节——确切地说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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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放和孙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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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是谁?简单来说,这两人是魏国第一秘,曹叡一朝名副其实的二号首长,掌管内廷机要的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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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是曹魏老牌秘书了。早在魏国建国初期,两人就同时担任了曹丕的秘书郎,后来这两人同时转为左右丞。黄初初年,秘书被改成了中书,于是刘放被任命为中书监,而孙资被任命为中书令,各加给事中。曹叡即位后,这两人的地位愈加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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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官职如何变,这两人的具体职能永远都没有变过:大魏国首席秘书,历经曹操、曹丕、曹叡三朝不倒,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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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跟司马懿的关系很不错,司马懿从不拉帮结派,但他知道什么人该接近什么人不该接近,而身为领导秘书的刘放、孙资二人正是他结交名单上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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