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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五人队”再次煽风点火的时候,曹爽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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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老谋深算,谧却以为,他未必是大将军的对手。”曹爽被这么露骨的表述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说话的是足智多谋的丁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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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爽调整了一下心绪,拱手施礼问道:“彦靖何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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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曹爽,还多少保留着辅政之前的谦恭,这让丁谧觉得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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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夺行政权,再夺军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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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爽听得虎躯一震,本能觉得这肯定是个好主意——其实他未必听懂了,只是被丁谧的语气感染得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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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谧也不卖关子,俯过身去,将自己的奇策和盘托出,曹爽越听越开心,听到后来连连拊掌:“大妙!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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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等人听着叹为观止,丁谧的妙计是一整套环环相扣的组合拳,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破绽。而这个计划的关键,恰好是曹爽目前唯一的本钱:首席辅政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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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曹爽立刻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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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初三年三月,曹爽上表请求皇帝尊司马懿为太傅、大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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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奏折由曹爽的文采出众的弟弟曹羲操刀,字字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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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疏的一开始曹爽迂回切入,说自己没有功劳却和司马懿同为辅政大臣,觉得没羞没臊的(猥与太尉懿俱受遗诏,且惭且惧,靡所厎告),同时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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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没什么功劳啊!除了关心明帝身体,除了贴身照料先帝,除了亲自为他尝药,我是真的没啥功劳啊!我想感动上天来挽救先帝生命,上天也没理我啊,我是真没啥功劳啊。”(先帝圣体不豫,臣虽奔走,侍疾尝药,曾无精诚翼日之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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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太巧妙了,既把司马懿捧得高高的,同时确立了一个基调:你司马懿能力强功劳大,而我曹爽,除了一腔忠诚,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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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曹爽就可以铆足劲儿给司马懿戴高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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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评价一个人不外乎三方面:年龄、官爵和德行啊(夫天下之达道者三,谓德、爵、齿也)。司马太尉你德行比那谁谁还高,功劳比那谁谁还高,至于年龄那就更不用说了,曹魏死了三朝皇帝了你都还没死……(德则过于吉甫、樊仲;课功则逾于方叔、召虎;凡此数者,懿实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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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啰里啰唆夸了一大通,奏疏的最后终于转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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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没什么功劳,却比司马太尉地位高,天下人肯定会说那是‘因为你姓曹所以偏袒你,实在太过分了’之类,我觉得这样不好,请求陛下封司马公为太傅、大司马,让他的地位比我高吧。”(臣抱空名而处其右,天下之人将谓臣以宗室见私……臣以为宜以懿为太傅、大司马,上昭陛下进贤之明,中显懿身文武之实,下使愚臣免于谤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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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曹芳才八岁,当然不可能批阅奏折,一切都是曹爽代劳,于是曹爽自说自话一样给自己回了一封诏书,主要内容就是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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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改封司马懿为太傅,大司马吧。”(今大将军荐太尉宜为大司马,既合先帝本旨,又放推让,进德尚勋,乃欲明贤良、辩等列、顺长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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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是手握实权的内廷官职,地位比大将军高,曹爽好像真的要让贤给司马懿一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只是如此,丁谧的连环计未免太拙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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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曹芳的诏书里,曹爽笔调一转,以惋惜的口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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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可惜,大司马这个职位太不吉利了,曹仁,曹休死了,曹真死了,连公孙渊都死在这个岗位上,尽管先帝教导我们不要相信封建迷信,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太好,所以就不让你当大司马了!”(朕惟先帝固知君子乐天知命,纤芥细疑,不足为忌,当顾柏人彭亡之文,故用低佪,有意未遂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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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曹爽亮出了这次自己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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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封司马懿做太傅吧。”(其以太尉为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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