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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60 能把人心琢磨得那么透,七十三岁的司马懿真是快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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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62 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一个都要造反的人了,还会在乎跟司马懿假模假样地表忠心吗?王凌立刻让幕僚写了一份言简意赅的请罪表,然后王凌坐上小船把自己捆成一团亲自前往百尺堰“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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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64 司马懿收到请罪书后派人去把王凌身上的绳索解了,表现得非常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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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66 这更坚定了王凌的想法:我已经表态了,这事儿也算是揭过去了吧?于是,王凌跟随使者登上小船,去找司马懿谈将来的“合作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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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68 在小船上,王凌琢磨着见到司马懿后说些什么。他对跟司马懿合作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全套,待会儿该拍桌子拍桌子,该骂娘骂娘,总之要做出一副“艰苦谈判、最后达成一致”的架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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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70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小船驶到河中央,差不多已经能望见端坐船头的司马懿了。王凌远远地行个礼,正要开口套近乎,突然看到两支快船朝自己飞驰而来,还没反应过来,小船已经被一前一后堵在了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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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72 王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远远望着司马懿拉开嗓子吼:“太傅要召见我的话派人带一纸诏书过来就行了,何必把军队也拉来呢?”(卿直以折简召我,我当敢不至邪?而乃引军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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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74 司马懿微微一笑,回道:“你可不是一封信就能招来的人。”(以卿非肯逐折简者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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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76 什么人是诏书招不来的?只有图谋叛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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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78 王凌一愣,明白自己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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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80 哪有什么敲敲打打?哪有什么井水不犯河水?这一切都是诡计!密谋早就已经泄露!两年前曹爽是怎么死的,今天自己就得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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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82 王凌感觉到无比愤怒、无比憋屈,用尽力气大吼一嗓子:“你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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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84 “我宁可负你,也不能负国家!”司马懿依旧满脸微笑,声音却冷地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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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86 说完,快船已经靠拢过来,几个士兵跳上小船,将王凌五花大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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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88 王凌号啕大哭,完了,一切都完了!因为他的大意疏忽,现在连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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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90 司马懿不再跟王凌废话,转身走回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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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92 被押上囚车的时候,王凌依然抱有一丝幻想。为了试探司马懿的态度,他故作豁达地问押送的士兵:“能给我几枚棺材钉看看吗?我怕我死后棺材钉得不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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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94 如果不给,说明谋反还没败露,自己还有活路;如果给了,那就肯定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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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96 士兵被这个要求搞得莫名其妙,层层请示,一直递交到司马懿那里。司马懿明白王凌的意思,冷笑: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去找几枚棺材钉,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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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2998 从士兵手中接过棺材钉,王凌彻底断绝了希望,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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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3000 他活了七十九岁,本来对生死已经没有太多执念。他只是不甘心,自己为国锄奸,到头来却以这种愚蠢而屈辱的方式被关进囚笼。王凌想起了自己的叔父王允。当年王允诛杀董卓,力挽狂澜于危难之中,是何等睿智,何等潇洒!可是自己呢?成王败寇,他输了,所以他成了叛国贼——而且是愚蠢的叛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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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3002 “千百年后,人们会如何评价我?忠臣还是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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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3004 王凌睁开被泪水迷离的双眼,隐隐看到了路边的一座祠堂。仔细一看,是故豫州刺史贾逵的祠堂。王凌立刻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跟贾逵交游时那段快乐的日子,可如今,贾逵走了,自己马上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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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3006 想到这里,王凌突然蹿起身,扶住囚车栏大声喊道:“贾逵啊贾逵!你在天之灵可要看清楚了,我王凌是大魏国的忠臣啊!”(经贾逵庙,凌呼:贾梁道!王凌是大魏之忠臣,惟尔有神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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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3008 雷鸣般的一嗓子让押解士兵吓了一跳,趁这个转瞬即逝的空隙,王凌把事先藏在身上的一小瓶鸩酒猛然倒进嘴里,疾声大呼:“我王凌活了近八十年,想不到今日身败名裂!”(行年八十,身名并灭邪!)说完,毒性发作,全身抽搐倒在囚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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