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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41 要知道几十年来,明王朝与这些蒙古后裔一直是处在开战状态的。当时的边关总督王崇古和大同巡抚方逢时碰到这个情况,一下就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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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43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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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45 按照惯例,明朝是不接受蒙古人的降将的,因为一旦接受,就会引发事端。在此前与蒙古人的交锋中,明朝的军力一向都处于弱势,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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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47 但王崇古和方逢时于隆庆朝被派到宣大一线后,积极练兵备战,这时候军力已经大为改观。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认为这个事不应该怕麻烦、怕惹事儿,应该先接受把汉那吉的投降再说。于是两个人一边先放把汉那吉入关,一边琢磨着怎么给朝廷打报告,把这事赶快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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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49 好不容易写好了汇报,这边送报告的人还没走呢?那边张居正的八百里加急信函就到了。张居正的亲笔信是写给王崇古的,信很短,连着几个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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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51 “言虏酋有孙,率十余骑来降,不知的否?俺答之子见存者,独黄台吉一人耳,其孙岂即黄台吉之子耶?彼何故率尔来降?公何不以闻?若果有此,于边事大有关系,望即密示,以信(伸)所闻。”(《张太岳集书牍二 与抚院王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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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53 这信翻译成白话,是这样几个连环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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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55 听说俺答的孙子带了十几个人来投降,有这回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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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57 你们作为边关统帅,见到人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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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59 俺答活着的儿子里只有一个叫黄台吉的,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黄台吉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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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61 他为什么来投降,事件的起因你们调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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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63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到现在你们还没向朝廷汇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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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65 我实话跟你们说,这事情非常重大,不可以等闲视之,你们得赶快把情况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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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67 所以说张居正是个实干家,一封小小的短信,就可以看出张居正的行政风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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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69 第一,他远在京城,却能洞悉天下。这真的是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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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71 他怪王崇古不跟他汇报,这确实是冤枉了王崇古,因为他的消息太快了,人家还没来得及汇报呢,他那儿都掌握个八九不离十了。可见张居正的情报工作做的有多深入。不是心系国家安危又有极高政治敏感度的人,绝对不会像他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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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73 第二,他干练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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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75 你看他问的这几问,没有一句废话,完全切中要害,什么人,什么事,牵扯到哪些关键人物,如何处理,以及事件的重要性,几句话就点的很透。不像一般的公文书函,繁文缛节一大堆,只知道玩弄词藻,那就叫官僚。张居正明显不是这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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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77 第三,他勇于任事。就是敢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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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79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内阁首辅还是李春芳,高拱是内阁次辅,在内阁里张居正只排老末,要明哲保身的话,他完全没必要惹事上身。因为自嘉靖以来,但凡与俺答有关的事,牵扯到的官员大多没好果子吃,被杀头下狱的多的是。一般人谁也不愿惹这事儿。但我们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张居正一心为国,这时候他又分管兵部,所以他根本没想过个人在这个事情的利弊得失,他这种积极主动,那就是一个大政治家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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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81 第四,那就是张居正作为一个政治家的眼光与高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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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83 蒙古不是第一次有人来降,虽然他还不清楚这个把汉那吉是不是黄台吉的孙子,也不知道这个事情的背后还有个三娘子这样一个关键的人物,但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当然事情到底向哪方面发展,他这时候也还难以确定。但他知道,要迎难而上,不要怕惹事,事情终归有多种发展方向,只要谋划得好,工作再努力些,就不怕没有好的结果。所以他才全力关注把汉那吉的投降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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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85 真的是跟张居正料想的一样,这事果然是个解除北部边患的巨大契机。幸好张居正重用的王崇古也没放过这个机会。在接到王崇古的汇报之后,张居正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于是亲自远程遥控王崇古和方逢时定下几条应对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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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87 第一,不怕俺答来要人,要打就打,先别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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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65389 第二,敌不动,我不动,看看俺答到底什么态度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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