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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很贪,像严嵩与和珅那样,就算是他做出过很大的贡献,那也说明他是有很大的污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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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记得我们曾经简单分析过,张居正在做了六年副宰相、十年宰相之后,在他死后,那个特别贪财的万历皇帝总觉得张居正应该很有钱,于是就下令抄他的家。但连张家的亲族都算上,总共才抄出了十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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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万两银子,在经过万历新政之后的晚明是个什么概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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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那个万历年间的名妓杜十娘,她的私人财产怎么算也不止几十万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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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在经济萧条时期,跟张居正同样做了十几年内阁首辅的严嵩,后来被抄家,光白银黄金折合起来就将近三百万两,更不用提其他的珠宝字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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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来清朝的和珅那才叫真的贪呢,嘉庆抄他的家,总共抄出和珅的家产折合白银相当于8亿到10亿两,抵得上朝廷十几年收入的总和。所以当时有民谣就说:“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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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严嵩、和珅这样的叫贪,我们肯定没意见,张居正在万历年间的这十万两也叫贪,我觉得恐怕有点说不过去。你就算算他在这个位置上的工资、俸禄有多少吧,更别提皇帝和太后给张家不计其数的赏赐。当然,张居正肯定也有些灰色收入,但说他明目张胆地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就凭这十万两银子恐怕是没有说服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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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万历得知张居正家就抄出十万两来,他自己也很失望。这从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说张居正贪那是缺乏事实证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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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据因为写了长篇历史小说《张居正》而获茅盾文学奖的熊召政老师回忆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红卫兵意外地挖到了张居正的墓,以为这位大宰相的墓里肯定有好多陪葬品。结果打开墓一看,根本没有任何陪葬品。他们不死心啊,又撬开棺材找。等撬开了棺材,发现里面除了张居正的尸骨,就只有一条玉带和一方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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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规定一品大员可以腰佩玉带,所以当初张居正少年成名的时候,当时特别欣赏张居正的湖广巡抚顾璘就曾经解下腰间的犀带送给张居正说:“你将来是要佩玉带的,我这条犀带只是送给你作个纪念!”所以这个玉带是官员身份的象征。至于砚台,那就是文人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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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张居正最后死的时候,只随身带着玉带和砚台。你可以想像一下,这样的人会是一个贪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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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据说当时红卫兵一看根本无利可图,也就一哄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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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估计张居正这玉带和这砚台是张居正生活中常佩带、常使用的,他因此才会把这两件东西带进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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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台不太值钱,不用说。这玉带虽然值钱,但张居正可能也就这一条,这一条应该是朝廷赐予的。因为就是那个后来反复攻击他的傅应祯,在做县令的时候就曾经行贿送过他一条玉带,张居正当时就拒绝了,还回信给他说:“顾此宝物,何处得来,恐非县令所宜有也。”(书牍七《答傅谏议》)那意思是说,你不过就是个县令,哪来朝廷一品大员才能佩带的玉带呢?所以你要自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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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这话是惹毛了傅应祯,才导致他后来那么仇视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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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拒绝傅应祯的玉带行贿,这都是小的。张居正的《张太岳集》里就有很多拒绝别人行贿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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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以上这些方面来看,我想完全可以看出来:张居正贪污纳贿的罪名恐怕不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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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说无风不起浪,刘台这样说,后人也就此议论纷纷,也不能说这种说法就完全是空穴来风。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张居正虽然不贪,但他管得了自己,却管不了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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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叫张文明,这名字取得倒很“文明”,可做事就不太“文明”了。尤其在江陵当地,因为自己的儿子是当朝宰相,所以张文明渐渐地也就作威作福起来。对于别人的拍马奉迎、跑官行贿,他也一概受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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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百善孝为先”的封建礼法社会里,张居正可以管得了他的子女,可他管不了他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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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这个名字叫“文明”的爹,给他带来了万历新政中两个最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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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麻烦就是刘台对张居正的贪污投诉。因为刘台当过江陵县令,他就是因为跟张文明套上了关系,才进入了张居正的视野,才得到了重用的。所以他对张家在江陵当地的经济问题搞得很清楚,所以他对张家的贪污投诉也基本上是有的放矢的。这一下就搞得张居正很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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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张文明带给张居正万历新政的第二个大麻烦,那要比这第一个还要大得多,我们再过两讲就会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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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张文明在老家的经济问题,所以张居正自己也就很难撇清了。再加上这是大明朝两百多年以来,第一起学生告老师的事件,所以张居正万般无奈,只好提笔打辞职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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