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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是。夏天稍微晚一点，入秋的时候，人们就可以割草了。割了后，我们把草放在地上晾干，然后将其打捆并堆起来，到了一定规模，我们就赶着车过去把草拉到自己家里专门存草的地方堆起来，把草一层层地垒好，特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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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这样一来，一个冬天基本上没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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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没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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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在澳大利亚看到他们的草场非常好，草一捆一捆地躺在草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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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们那边现在基本上是私有化了吧，牧场全给分了，每家每户有几百亩地，不过也还有公用的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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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还有公用的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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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那个不能分了，开垦的地方分了，没有开垦的地方就没有分。传统的地方羊是沿着水道来回走，因此那些地方一直是公有的。不过，那里现在羊也少了。我有很多年没回家乡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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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你小的时候种过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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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也种过，我们那地方也有一定的农田，后来我在队里还当过一年的拖拉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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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那时候初中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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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高中毕业。当时我在家待了一年，当拖拉机手，然后到内蒙古大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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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是哪一年去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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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1973年，张铁生那年也在参加考试，考试录取后才给推荐。所有考试我都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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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整个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家乡念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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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对！都是在家乡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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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你是草原文化哺育出来的。你现在对草原还有什么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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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草原就像我的母亲。看到草原很好，我就像看到母亲身体非常健康一样，感到非常舒服；看到草原不好，看到它被破坏或者是环境不好，特别是干旱的时候，我就感觉像是看到母亲身体不好，得了大病似的，特别难受。我对农业也比较熟悉，因为我们那里也有农业，尤其是河套地区种了大量的小麦和糜子，是大面积地种。我们家不是养羊吗？有很多羊粪，羊粪也是集体的，需要人驾上牛车把它送到田里，这些活儿我都干过。我们那里也种土豆、萝卜这类东西，那是为过冬用的，挖土豆、萝卜我也都干过。我家还有块自留地，能种一点胡萝卜、土豆什么的。我挺喜欢那块自留地，经常去看植物长出来什么样。有的地方人们还能种点瓜，生产队有很好的瓜地，一到夏天就有很好吃的瓜，比如甜瓜、香瓜、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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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你不仅仅是草原文化哺育的，农业文化对你也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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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对农业文化也是相当熟悉的。我开拖拉机的时候夏天拉庄稼，拉各式各样的建筑材料，也拉石头。黄河大堤坝遭到大的危险的时候，上面就动员附近所有的力量保护堤坝，人们从上往下拉石头，把石头装到网状的铁丝里面护堤。夏天麦子收割了以后就被拉到场子里，拖拉机后边就拉上碌碡轧麦子。我什么农活儿都干过，而且我很能干，不怕累。我上大学以后由于专业的关系，曾去过真正的牧区阿巴嘎旗，有三个月都和牧民在一起，住蒙古包，骑马放羊、放牛，打马鬃，剪羊毛。我那时候会剪羊毛，就是不会抓羊绒。山羊到春天吃青草以后慢慢开始长骠了，绒从它的皮肤那里脱离开，里边又长出新的毛发来，旧绒就不需要了。这时候就是抓羊绒的时候了，人们有专门抓羊绒的梳子。人们把山羊身上长的毛剪了后，就用那个梳子抓，抓的时候的山羊疼得哇哇叫。我讨厌做这个活儿，倒是喜欢剪羊毛。把剪子刃稍微斜着剪，我剪得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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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如果剪不好就会剪到身上的肉。你在从小学到高中，读书的时候是用蒙古语还是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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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小学一、二年级时当然是蒙古语，从小学三年级我们开始学汉语，到五年级的时候基本上能读点汉文书了。我记得五年级时我第一次读了小说《苦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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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你都在什么时候学蒙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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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每天都讲。课程里汉语就算主课了，主要是蒙语、汉语、数学三门主课，副课里边有很多自然科学的东西。我是1966年小学毕业的，“文革”前就完完整整读完了小学，所以小学的基础打得很不错。我们的家乡有所很好的小学，叫民族小学。那时候内蒙古的民族教育非常好，从小学到大学都是蒙文系统。那时候整个蒙古族的人口在乡下分布的比较多，所以从小学一直到中学都是双语教育，我应是最早的受益者。到六年级毕业后，正要上初中时，“文革”就开始了，这期间我断断续续地读完了初中和高中。我们旗里有初中、高中。上了初中以后，我的汉语也跟上了，阅读量越来越大，报纸之类的都可以读。我很早就读《参考消息》，知道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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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时你怎么能看到《参考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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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学校的办公室有。学生里边好多人读不下来也不愿意读，老师看到我能读，就支持我、鼓励我读，我基本上没有受什么限制。“文革”期间的好多课，除了数学我都没有好好上，没学好，所以就是“缺一条腿”。最后有机会了，我只能选择现在这个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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