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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 10．提携后辈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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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航天航空院工程热物理研究所 过增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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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南翔校长1955年访问苏联回国之后便在清华成立了与原子能和航天领域有关的尖端专业（即为现在的高技术，当时称尖端技术）。当时成立工程力学数学系时，把原设在动力机械系的热物理专业并入其中，主要开展火箭发动机的燃烧和原子能传热方面的研究工作。1958年提前工作的我，便随热物理专业进入力学系工作。建系时张维先生是工程力学数学系系主任，他的专长是固体力学，但对系内其他专业的年轻教师的成长也极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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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1961年，我国3年困难时期刚结束，学校里学习和研究工作的气氛逐渐浓了起来。但具有远见的张维先生想到的不仅是恢复正常的教学和研究工作，还超前地考虑到我国早晚总是要向世界开放的，国际交流是必然的趋势，因此他提出年轻教师要有掌握外语的准备。然而，令人惊奇和感动的是他却亲自教授德语，地点就在张先生家中，参加人员为系内各专业的年轻教师（4～5人），我是其中一员。授课时间安排在晚上，每星期2次，每次一个小时左右，使用的教材是赵林克悌的《德语科技读本》。张先生从发音到词汇，从文法到课文一并教授，并亲自带领我们朗读课文。想到作为系主任的张先生各方面工作已十分繁忙，还专门挤出两个晚上时间亲自教几个年轻教师的外语，我们当然更加用心学习。这种师徒式的教学长达四个月之久，直到大家的德语水平达到已能够进一步自学或深造时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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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张先生希望我到瑞典皇家理工学院从事燃气轮机方面的研究工作。那年年底，学校选派了五名教师到上海外国语学院学习外语，精仪系、机械系、化工系和电机系的教师都是学英语，我则是学习德语。由于有跟张先生学习的基础，我在上海外语学院九个月的德语学习进展极为顺利。后来虽然因形势变化，出国学习之事未果，但这段时间的德语学习，对于我今后在西德的研究工作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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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邓小平同志大力推动派遣学生出国留学，派遣学者出国从事研究工作。1978年我通过申请、考试等程序获准了出国从事研究工作的资格。虽然通过的是英语考试，我希望到美国从事研究工作，但学校还是安排我去申请西德洪堡研究奖金。与别的基金会不同的是，洪堡奖金的申请不能由单位推荐，必须要由国内外有影响的学者推荐。而正是由具有很高学术声望的张先生的有力推荐，使我成为我国自“二战”后第一批获得西德洪堡研究奖金的学者之一，于1979年2月赴西德慕尼黑工业大学从事热等离子体方面的研究工作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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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说起来似乎只能算小事，但却让我终身难忘。我和爱人毕业后的月工资一直都只有56元，四口人的家庭，还要担负部分自己父母的费用，虽然维持平常的生计没有问题，但积蓄就谈不上了，因此出国前遇到了经济上的难题。和现在不同，当时我基本上属于衣装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阶层，而出国长期工作，总得要些面子吧，这就需要一笔可观的制装费。没有想到的是，张先生十分了解年轻教师的窘境，主动问我是否需要资助。最后我向张先生借款200元用于出国准备费用。需要说明的是，在当时200元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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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德从事研究工作两年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要得益于德语启蒙导师张先生给我打下的坚实的德语基础。特别是有时与德国学者进行学术争论时，语言的重要性就更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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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热物理专业进入工程力学数学系时都是年轻老师，当时最年长的教师也只有26岁。张先生对我们专业的发展方向一直非常关心，每每看到与热物理专业方向相关的文献，都会向我们专业的老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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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在培养年轻人方面的事例举不胜举，我所经历的事虽然仅是很小的侧面，也已能看到他是如何身体力行，如何全方位地关心和培养年轻人，真不愧为提携后辈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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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 11．深切怀念老师陆士嘉教授和张维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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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忻鼎定（清华大学原航空系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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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50年起到1952年，我在清华大学航空系当研究生（学号：50研21），入学时的指导老师是教授陆士嘉先生。记得该时陆先生除担任教授工作外，还经常出国参加国际活动，其中有不少涉及民主阵营团结和世界和平运动，都与国际反帝斗争有关，是极为重要的。有一次，她与我谈起出国情况，说：“在国外为完成任务，什么工作都干”。据说，因德语翻译人员少，尤其是在重要场合下缺少能即时翻译的，陆先生不时被请去，有时甚至连文艺演出的前台报幕都得请她，她总不计较个人得失，诚恳为党工作，其饱满的政治热情是非常感人的，至今难忘。在我的理念中，陆先生一生最为突出和值得尊敬的就在于“听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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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岁末，全国实施院校合并的院系调整，清华的航空系与别校合并成立北京航空学院，我又在苏联专家指导下延长一年，学习飞行力学，后留校。其时陆先生任北航的空气动力学和飞行力学教研室主任，以后长期是我的领导和老师，作为我的榜样，她鼓励着我进步，坚持为党的社会主义教育事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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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华求学时，我选修过张维先生开设的高等材料力学课程，期考时笔试并不理想，但经过口试，他给了我高分。后来参加工作，1957年末有机会与北大陈耀松学长一起去东德，当时东德的情况比较复杂，临行前张、陆两位老师接我们到家中，曾谆谆教导，寄语深长。后来，张维老师还鼓励我任陆先生翻译的普朗特（L.Prandtl）的名著《流体力学概论》（德文第七版修订本）一书的校阅，我勉为其难。一般认为翻译工作的难处在于如何更好理解原著的思维，而这一工作是非陆先生莫属的，因为陆先生有过向作者长期受教和共同研究的经历，我则有机会向陆先生既学习德文、又得到指点而在业务上得益，因此非常感谢两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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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先生在向国内传播德国先进科技知识和促进中德文化交流方面作出过重大贡献。他主译德国《休特工程师手册》，1984年译作出版。那是一部历史悠久的名著，其第一版出版于1857年，距今已一个半世纪，所译是该手册经不断修订后的第29版之物理卷，原编著者都是非常著名的德国学者和工程师，如贝茨（A. Betz）教授。该书是一本很好的工具书，对于高等工科院校的师生又是一本很好的教学参考书。张先生邀我翻译该手册中“流体力学（液体和气体）”部分，后又承陆先生校阅。20世纪90年代前后，在中国科学院的领导下，科学出版社组织我国专家编纂一部大型的科学家传记辞典，张维先生任力学学科编委会的主编，他推荐我编写普朗特传记，并交给我不少以前由他们两位收集到的资料供参阅。从中了解到，是20世纪初在哥廷根（Goettingen）诞生的应用力学学派使力学冲出当时看似发展到尽头的理想化力学的束缚，走向研究现实，使力学有了今天的辉煌，这是以现代力学的奠基人普朗特等为代表的大师的功绩。应用力学学派的特点是使用各种方式指出力学理论与实际的相互关系，以解决疑难问题，这多少可以回答在当时、甚至在目前也存在的关于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何者更为重要的偏见与争论。这种研究方式后来被称为“哥廷根精神”，普朗特的治学和所做的研究正体现了这种精神，他所以能取得如此辉煌成绩是与他重视观察物理现象并具有洞察物理本质的非凡能力分不开的。举例说，边界层理论应是普朗特的划时代贡献，对此他的学生梯琴斯（O.Tietjens）曾说：“普朗特划去了他所考虑的边界层问题微分方程中的一、二项，因而解决了求解的困难，因为普朗特十分了解方程中各项的物理意义和量级大小。”我写普朗特传记，在介绍他通过教学和科研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诸如：Von.卡门、A.贝茨、H.戈特勒……等后，写了“他也是我国著名空气动力学家陆士嘉教授的博士导师，陆士嘉教授继承了普朗特的优秀品德，生前治学严谨，诲人不倦，培养了大批人才，为我国航空事业作出了很大贡献。”又在传记的最后，引用资料内容写道：“在普朗特晚年，因受战争影响，哥廷根的许多学者分散到世界各地。普朗特去世后，他播下的种子在许多地方发芽，即使有些‘第二代哥廷根人’和以后几代晚辈还未意识到他们与普朗特的关系。作为近代力学奠基人之一，他的科学成就和工作作风推动和影响了近代力学，特别是流体力学的发展”。陆士嘉和张维两位先生正是在“二战”后回国的，陆先生带来了“哥廷根”精神，作为晚辈的我们可能还未意识到这一点，也许正是这种精神使陆先生能如此长期地领会和贯彻“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在陆先生的教研室主任任期内，北航建立起有大小风洞配套的实验设备，一度曾是国内其他院校和研究单位的参观基地。她为我国航空发展作出了贡献，也培养了我们这一大批晚辈，尽管我们可能还未意识到这种精神的存在和对我们一辈子工作的作用。敬爱的陆士嘉和张维两位老师去世了，但受过他们教导的后来人必将不断继承和学习他们的品德和治学精神，为社会主义教育的伟大事业而努力奋斗。我们深切怀念陆士嘉教授和张维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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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初稿，2013年2月部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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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 12．怀念恩师张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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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外语系 史光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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