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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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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先生家的祖训,悬挂在客厅正中。他在公与私的问题上是泾渭分明的。他一年要花千元订阅专业杂志,这是他借以了解世界上研究动态、指导我们和研究生的工具来源之一(更多的来源是他经常跑图书馆查资料,做卡片,他收集了有关壳体理论的卡片达6万张之多,从40年代到20世纪末,可见先生的毅力和执著)。我们课题有经费,我曾建议他用一部分课题费支付订阅杂志的费用,他说:“不可以,这部分杂志是我个人订的。”有一次我去机场接他,在路上,他同我闲聊。他说,很多人都说,国外的教授挣得比国内多,我看不见得,你看,我月工资虽不比外国教授高,但是我还有奖金,我因公要车自己不用付钱,所有加起来也不低,另外国内的消费水平也跟国外不同,不好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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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对于徇私舞弊深恶痛绝。有一次听他说起,现在选院士,有些单位到处托人,找门路,给院士送材料,里面放着钱,这玷污了科学院遴选院士这块神圣的净土,绝不能让它滋养生长。后来我听说,他带头揭露了这件事,并交出了这些钱,得到了院士们的支持,受到广泛好评。我们这些学生请他帮助,他总是十分热心,经他推荐出国留学的老师都有这个体会,而对他自己的亲属却实事求是,该推荐的,他不避亲疏,不该办的,他一概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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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海南岛某些领导未经国务院审查批准就决定将洋浦中心地区以低廉价格租借给一个外资企业。张维先生在政协会上联合部分委员力阻此事,并提出忠告和批评。建议:对国土使用应健全立法,有法可依才能正确执行改革开放方针、维护“依法治国”的尊严。这一举动触动了某些“权贵”,这在当时的情况下,是需要相当勇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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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幸曾跟随先生参加过两次先生主持的由我校校友研发的科研项目鉴定会,他总是十分仔细地听取报告,虚心听各种不同意见,实事求是,真实地反映研究水平,绝无偏袒。对于他自己主持的课题鉴定,他都很谦虚,从不干预专家评审,也不预先给人打招呼,希望实事求是评审,认为达到国内先进、国际同类水平,应该就不错了,不求不实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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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为使我专业归队,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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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文革”中我研究生毕业,被分配到云南,1970年在解放军农场劳动结束后分配到云南省计量标准局工作,从事度量衡仪器设备的检定和维修、校准。这项工作只需掌握物理学中的基本力学概念,力学专业知识基本用不上。由于自己的努力,很快熟悉和掌握了有关的基本技术和技能,根据省内急需,做了几项影响较大的研究工作,逐步取得领导的信任和重视,被提拔为局党组核心组成员和力学室负责人。“四人帮”垮台后,我在报上见到张先生解放并恢复工作,心里很高兴,写信给张先生表示祝贺。来北京中国计量科学研究院出差时,回母校拜访了张先生,谈起专业不对口等问题。先生问我的打算,当时我考虑到上海老家中的困难,希望回上海工作。张先生说,可以帮我联系上海交大,经他推荐上海交大方面同意接收,并报上海市组织部门批准,但由于上海户口控制很严,未能成功。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前,我正好出差来京,张先生问我,现在有机会以给老专家配助手的名义,把我要回清华,问我是否可以考虑。我想回北京能够专业归队,表示愿回学校工作。张先生为此做了许多工作,得到清华的支持,报到北京市也顺利通过,给我所在云南的单位发了调令。可是云南省局方面一直对我封锁消息,并对北京的调令不予理睬。张先生问我此事,我莫名其妙、一无所知。我找到局里管组织的同志,她答曰:确有此事,但局里认为你想调动之事没门,因局一把手坚决反对我调离云南省计量标准局,我毫无办法。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召开,张先生是大会主席团成员,正巧云南省科委副主任、云南植物所所长、植物学家吴征镒院士也在主席团,而且张先生同吴院士熟悉,刚解放时,吴先生也在清华工作过。张先生同吴先生谈起调我之事,吴先生带张先生找省委书记安平生,安书记答应回去过问一下。这样通过省委组织部到省科委再到计量局,我的调动才算成功。张先生为我的调动费尽周折,不遗余力。此事令我十分感动,永远铭记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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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离我们而去已12个年头了,今天我们迎来了他老人家的百年诞辰纪念,我始终心存感激,也时刻不忘先生的教诲和功绩,先生的精神永远激励我前进。先生的精神财富是大海,多少笔墨都很难表达,仅以此短文,叙述一些个人感受和对先生的思念之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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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成稿,近日略作部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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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 27.难忘在张维先生身边工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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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先生前秘书 刘建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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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78年调到张维副校长身边担任他的行政秘书工作,算起来有近20年。张先生的音容笑貌、高尚的品格与严谨、科学的工作作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将我在他身边工作的点滴感触汇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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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实际出发,坚持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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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张先生第一次工作上接触是在1977年。当时清华工化系有一个“聚碳酸酯车间”,当年罗马尼亚总统齐奥塞斯库和夫人来华访问时曾到该车间参观过,该车间是“文革”中学校“校办产业”的典型。1977年,“文革”刚结束,正值拨乱反正期间,张先生作为学校科研生产负责人到工物馆就聚碳车间是否要办下去进行调研。会上他认真地听取每个人的发言,不停地记着笔记,还不时提出一些关键问题让大家讨论。他那种从实际出发,认真听取不同意见,严谨的调查研究作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经他反复调查论证后,认为在学校不适于办化工生产车间,为学校长远发展着想,他提出聚碳车间应立即下马。这在“文革”结束初期,人们的头脑还被“两个凡是”禁锢着,他的这一做法颇具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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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在他身边工作的接触中,他那种从实际出发,调查研究,一旦认为是对的就始终坚持自己观点的例子比比皆是。例如,他一贯提倡加强基础学科、工程学科的建设。当社会上刮起一阵“信息热”,仿佛信息网络可以取代一切时,他在大会、小会等一切场合都强调,要加强基础学科建设,信息化只有与基础学科、工程学科结合才能发挥事半功倍的效果。张先生那种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的工作作风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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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求实、严谨的工作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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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主管科研、外事的副校长,张先生每天要处理大量行政事务。他的办事风格具有明显的学者风范。思考深邃,从不轻易表态,每一件事务的处理都离不开调查研究以及大量资料、数据的积累和分析,因而凡他处理过的事情都办得很圆满。另外,在张先生身上还蕴含着一种学者的睿智。张先生一生酷爱书籍,北京图书馆、科学院图书馆和学校图书馆的书库都是他带我常去的地方。在他的办公室里排满了书架,书架上厚重的书籍压得地板都下陷了。张先生很会查阅资料,在办公室和家里都设置了书籍检索卡片柜,便于及时找到所需资料。他平时注重资料的收集和归纳,注重前人经验的积累和消化,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多是有科学依据的支撑。他这种求实、严谨的工作作风对我影响很大,在我后来到科研处工作和企业工作中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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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和陆士嘉先生共同的追求,深厚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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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华大学,有成就、学识渊博的教授有不少,但像张先生和陆先生这对夫妻双双都是国内外著名的力学专家、国家一级教授却是很少有的。张先生从事固体力学,陆先生从事空气动力学,共同的事业追求使他们在生活中互敬互爱,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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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晚年患有尿毒症,在协和医院住院医治。这期间张先生抽出一切可能时间到医院陪伴陆先生。每次透析治疗,张先生都要在医院透析室门外焦急地等候。张先生怕医院伙食不合陆先生的口味,亲自骑车到当时的中关村农贸市场采购蔬菜、副食,拿回家交给杨阿姨去做陆先生平时喜欢吃的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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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住院期间,我曾去协和医院探望过她。当我告知她张先生骑车为她买菜之事时,陆先生笑着,豁达地说:能走在他(张先生)前头,是我的福气……。当我要离开医院时,陆先生若有所思地对我说:这几年我很忙,在家除完成我自己的业务工作外,还要接许多熟人、朋友、同事的电话,大多数的活动都是为张先生约的,我要为他应酬和处理许多事情,我有时和老张开玩笑说,我都快成你的秘书了。我不在家时,这些事情会转到办公室去,你要熟悉它,做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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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还是走了,在她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张先生一直戴着一条墨绿色的方丝巾,丝巾的一角织有陆先生的英文名字。他对我说,这条丝巾是陆先生的遗物。我明白,在张先生心里陆先生永远没有离开他,他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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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关心和尊重身边的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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