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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南浔”二字干写,据印痕残笔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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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外祖颂驺”四字干写,据印痕残笔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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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乃”与前“之,”原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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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石骐”与后“石麒”为一人。2019年12月13日,余与刘莹率“唐长孺读书笔记整理与研究”项目组至南浔考察,见浔中“校史陈列室”绍介沈氏,其名皆作“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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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镇”与前“。”原重叠。“王”原作“王王”,衍一“王”字,径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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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调”与前“。”原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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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调”与前“。”原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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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以兴”二字原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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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然”与前“源。”原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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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此句右并排写“因知沈石麒竟沦为维持会长”十二字,重复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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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校”原作“校校”,二字重叠,衍一“校”字,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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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无存。”与前“新任职”原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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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长孺回忆录 十八、记湘行及国立师范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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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一年冬[1],太平洋战事起,日军据上海。余时任教于圣玛琍亚女中及光华大学。光大解散,圣校则将于汪伪之上海教育局注册。余不欲留上海,因吕师诚之之介,受湖南国立师范学院之聘,间道入湘。同行者为刘世杰表弟及其姊并姊之子女。时上海旅行社林立,皆以护送赴内地者为业。其人类皆于所经途中有亲识,与敌我两方之乡村主事者相结,故往来得无阻。各旅行社所结连之人与地不同,故取道亦异,然大抵皆经浙东以至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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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与世杰等及他客可十馀人,于三月中先至杭州宿,次日渡钱塘江,有小船相候。至一乡村,入一家,其家有瓦屋,有厅甚大,即在其家饭。待至夜半,复乘小舟行。护送者曰:“过此十许里即封锁线,有日寇于山上筑堡守之,然夜间日寇不敢外出,时或鸣枪,乃所以自壮,毋恐也。”既而过一桥,有铁丝网拦之,然网已破裂,船过无碍。桥畔山上日寇之堡在焉。遥闻日寇喧呼,若有所见。护送者又曰:“此皆虚声恫吓,非真有所见。”嘱客勿惊。迳刺船行。又若干里,天明至一地,则为我军守地矣。然实无兵。一便装佩红缨匣子砲者,挟从者数人至,护送者与语,亦不知作何语,其人挥手谓从者曰:“此舟有女眷,谅非奸细,任过可也。”于是复刺舟行至临浦。一宿,易大船行。夜宿船中,至诸暨。一宿,次日晨,以人力车至金华。护送者男子一人,至临浦时已行;一妇人回,随船送至诸暨,次日谓余等曰:“此去至金华,无待护送[2]。”遂亦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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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与世杰姊弟至金华,寓一小客舍[3]。世杰有亲识在丽水,往丽水访之。余恐资斧不继,电师范学院汇千元来。待一周,世杰已返而汇款不至。世杰谓若旅资不敷者,彼可假贷,于是遂行。时火车仅至鹰潭,若更南行,必易乘汽车。到鹰潭后,至汽车站,则云登记者多,一月后始有望。鹰潭本小镇,其时旅客纷至,当地人构屋,覆以芦席,聊蔽风雨,余等及他旅客大抵皆寄宿于斯。然膳食颇不恶,面亦佳,价甚廉。在金华时火腿、香肠皆廉,至鹰潭食面亦不恶。旅客或告余,久待公共汽车,不若为黄鱼者。黄鱼者,商人载货之车,司机者私载客,名客曰“黄鱼”。世杰问讯,或者载客已满,或价不谐。候车十馀日。一日有空袭警报,人皆走避。余等伏于田野间,久之无所闻,遂返。经汽车站,见有车在站外,无乘客。世杰入问站长,则曰:“车当即行,而持票者皆避空袭,不能久待,可即购票上车。”余等遂径返旅舍[4],匆促以衣被诸物纳行李袋中,急往车站,则车犹在,遂购票上车,他客亦继至,客满,车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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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第一日至南城宿,次日至南丰宿。余见墙上乃有我党标语,盖当日中央苏维埃所书。撤退后,国民党入踞其地,以石灰掩之,久之石灰脱落而标语现。又一日至宁都宿,所居为陶陶招待所,门对翠微峰,明末魏禧等读书处也。次日至太和,时为江西省治。车至太和而止,入湘须易车。太和购票甚易,逗留仅二日即行。第一日至耒阳,次日至衡阳。到衡阳时已昏黑,大雨如注,旅客大都冒雨渡湘江入市。余等衣履皆湿,急欲得栖身之所,讯知近处有旅舍,乃雇人力车往。同行者有吴姓夫妇,及其表弟苏州人张姓。旅舍甚宽大,布置楚楚,自发鹰潭,寄宿之所无如此处,而旅客寥落,颇怪之。后始知机场在北岸,日寇屡炸机场,故旅客不欲居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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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姓之妇询知余为吴江人,因言彼本籍绍兴,幼时曾居盛泽。绍兴人寓盛泽者,多开设染坊。余询之,彼笑而不言[5]。晚间张姓少年来我室谈,始知为邵力子之女及婿。其婿在曲江中国银行任职,即当赴曲江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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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杰及其姊赴重庆,共渡江购票。移寓南岸一宿,与世杰等别。余乘公共汽车赴邵阳。既登车,邻座一人告余,至蓝田不必至邵阳,可于宋家店下车,距蓝田较近,从之。在宋家店宿。由此至蓝田,行山间无车,途程可百里。余欲雇人挑行李行。店主告余,山路崎岖,视客文弱,不如雇轿。次晨,遂以轿行。闻宿此小旅舍者,有一兵押运油衣,油衣置车上,曝日中,忽自起火,油衣颇多烧损,押运之兵惶惧,谓受罚且不轻。店主及他客愿为作书证明。时方四月,未甚炎热,而遽有此事。此押运之兵不幸遇此,虽有证明,责罚恐不免,甚为忧之。轿行山中过一处,见有木牌上书前数日有客至此遇盗[6],一客被杀,悬赏追捕。乃知此道为盗匪出没之地。荷轿者言,盗初不伤人,但劫财物,或僱所服之衣,名曰“赶羊”,此杀人殆与之抗争。是日行至田家坪宿,次日午前即至蓝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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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师范学院置于一九三九年[7]。院在安化县属之蓝田镇,镇傍涟水,市多染坊,蓝田之名殆即因此。师院初建大楼一,又图书馆一,学生及教师宿舍各一[8],又赁大宅曰李园及他民房,以居教师。李园者,筹安会六君子之一李燮和之居。宅甚大,然结构皆陋,窗皆纸糊,无玻璃,地无木板。余先所居为金盆院,亦民房也,简陋如之;后移居教师宿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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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廖世承(字茂如)[9],前中央大学及光华大学教授,兼附中主任,故教师多出自此二校。设有教育、中文、史地、公训[10]、数学、化学、生物、体育等系[11]。其教育系有高觉敷、陈一百,其后孟宪承以部聘教授亦来,于时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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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有刘豢龙[12]、马□□(主任)[13]、骆鸿凯、锺锺山[14]、钱基博诸公。刘为王壬秋弟子,马为章太炎弟子,骆为黄季刚弟子,锺则讲理学者,钱以古文著称,皆一时名宿,然并汲古而不通今。吴世昌于一九四二年末来,授中国文学史,即用钱子泉讲义[15]。钱之文学史始于《易》[16]。始授课,学生即以八卦质难。吴于卦爻惘然不能对,仅半岁,即不安其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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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地系,余至时无主任。始建校时,即延请吕诚之师,诚之师方为光华历史系主任,谢不应。继又请李剑农先生为主任,剑农先生亦辞。后以谢某任之[17],其人学术不足云,一岁亦去。余至院已四月末,未开课。史地系授中国古代史者为梁园东及姚公书(字琴友),授西洋史者吴某及余文豪[18]。地理则有邓启东、励鼎勋(字则尧)、王炳庭。姚本前中央大学历史系助教,柳翼谋弟子也。久不升讲师,来国师初为副教授,是时已升教授。邓、励、王则皆前中央大学地理系卒业者。梁早岁从事革命,研习马克思主义。是年暑假,去国师至大夏大学。其去也,闻以思想左倾故。余文豪卒业何校,已忘之。其人为青年党人,前主任谢某亦青年党人,荐之,妄言曾留学美国。其时尊重留学生[19],尤重留美[20],不问学业若何,例得教授。然余实不学,学生浸薄之,而留学美国之妄,渐为人所知,同事皆罕与之接。然妄言留学,实出于谢某,余本不知也。吴某不知其所从来。余始至,院中同事皆不相识,亦无人为余绍介。久之,始与同居一宿舍者稔习,而于系内诸同事犹甚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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