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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51 焦金池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就是马增芬“证明材料”里提到的那个焦秀兰,二女儿名叫焦秀云,她们两个随祖父学演西河大鼓书,不但模样儿漂亮,而且嗓子好,演唱很能叫座,当时曾被人称为“二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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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53 焦秀兰和焦秀云的嗓音清脆,吐字清晰。她们演唱的路子很宽,既能演唱短篇和中篇的曲目,如《小姑贤》《蓝桥会》《太原府》《三全镇》等;又能演唱长篇曲目,如《杨家将》《呼家将》等。由于西河大鼓是一种说唱并重的曲艺曲种,所以焦家姐妹在说白和行腔两方面都刻意求精。她们说白时,往往根据人物的不同身份、不同性格和故事的情节变化掌握快慢和气口,轻、重、缓、急,错落有致,因此单是说白就能吸引听众。由于具有一副好嗓子,焦家姐妹在行腔时无论抑、扬、顿、挫,都能运用自如,而且韵味醇厚。她们还善于刻画和抒发不同曲目中的人物和情景,以情带声,声情并茂。故而,焦家姐妹上座率较高,很受广大听众欢迎,在天桥有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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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55 焦金池的儿子小名叫小丑,很小的时候就能上场打鼓套,或垫场说笑话,人称“小金牙”。正如马增芬所说,20世纪30年代那会儿,“大金牙”在天桥很有名、吃得开,再加上他的两个女儿也能赚钱,焦家在天桥卖艺,收入颇丰;后曾一度移至天津卖艺,很受津门观众喜欢。自民国初始,“大金牙”在天桥撂地儿表演约有三十年,后来焦家二女出嫁,焦金池在生活上和精神上渐渐潦倒,1943年,年仅52岁的“大金牙”离世。马增芬听说“大金牙”是吸白面死的。我看过一篇文章也说“大金牙”晚年吸毒,倒毙街头。由此印证这是事实。据说“大金牙”死后曾有人写了一首打油诗:“洋片拉唱是独门,锣鼓声中已自尊。幸有双花堪媲美,可怜瘾死葬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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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57 马增芬在《证实材料》中提到大金牙的儿子小丑吸白面偷东西,给国民党干过事,据说后来被枪毙了,可也有人看见他了,没死。我曾经看过一份资料,说焦金池之子焦若言(小丑)来京将此技艺传授给傅顺录之子傅文刚;后来傅文刚成立“北京傅氏天桥宝三民俗文化艺术团”,才将拉洋片重新拾起,在宣武区文化委员会的支持下编排了贴近时代、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的新段子。以此信息来看,小丑的确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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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59 无风不起浪。传言中死了的“小金牙”另有其人,但死了的“小金牙”不是大金牙的儿子小丑,而是“大金牙”的徒弟,被称为天桥“小八大怪”之一的“小金牙”罗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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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61 “小金牙”是北京人,本名罗沛霖,他是“大金牙”唯一的得意弟子。1925年,29岁的“小金牙”已经在天桥小有名气,凭着他那嘹亮的嗓子和唱腔中浓厚的韵味赢得了广大观众的好评。当年的天桥,拉洋片艺人约有六七位,在激烈的艺术竞争中,“大金牙”和“小金牙”师徒二人以一副好嗓子和高超的演唱技巧及丰富多彩的画片而出类拔萃。师徒二人还惯把当时发生的时事信口编成即景即情的词和浅白清明的唱段,打着锣鼓,做出种种滑稽动作,吸引过往人。后来焦金池一家去了安徽,“小金牙”则留在北京天桥,接替师傅拉洋片。“小金牙”的台风文雅,让座儿时总是客客气气,演唱时总是笑容可掬,对于只围观听唱而不肯坐下花钱观看的游客们,从不口出污言秽语,因而给大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1939年《新民报》曾对“小金牙”的演出特色如此报道:“他天然生成的一张利齿,把现代的时事,信口编成了即景即情的词儿,打着锣鼓,不慌不忙地唱下去,唱得有声有色,唱得津津有味。一样的片子,被他形容起来,便引诱得人们觉得非看一下子才肯放心,及至看了片子,才领悟到了‘见景不如听景’的真意,“小金牙”永远有新鲜的词儿,永远换新鲜片,也永远为一般人所捧场,永远为一般人所欢迎,据说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小金牙由这不可思议上,遂被称为天桥小八怪之一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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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66 罗沛霖(“小金牙”)20世纪50年代末仍在世,但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风光。为了适应社会形势,他特意绘制了中国工农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历史画面和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历史画面,如《飞夺泸定桥》《淮海战役》等,配合画片,自编了成套的歌颂中国工农红军、八路军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新唱词,把拉洋片这种民间杂耍与政治宣传结合起来,以迎合时代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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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68 伴随着电影在北京市内的普及,来天桥看拉洋片的人越来越少了。1957年,天桥游艺场所被取消后,“小金牙”的拉洋片生涯从此结束。此时的“小金牙”的生活已陷入困境。据1958年8月21日鼓曲演员王艳茹写的一份揭批刘田利的材料记载:“在天桥盖大棚时,政府借给不能上地(演出)的演员一部(分)生活费,真有贫苦不能上地的罗沛霖,刘田利他没给(罗)借到……”“小金牙”去世后,拉洋片这种技艺濒于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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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73 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 [:1706000816]
1706001874 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 刘田利:春风得意唱“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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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79 刘田利先生摄于2003年,时年8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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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81 刘田利(1923—2009),出生于山东无棣县。西河大鼓表演艺术家。11岁时,师从王庆田学唱西河大鼓。16岁出师后,在北京、天津、唐山等地演出。演唱以高亢嘹亮、吐字清晰、刻画人物生动细腻著称。1949年后,积极编演新书目。1959年参加北京宣武说唱团。曾任北京市曲艺公会常委、长篇新书小组组长、北京市文联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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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83 在天桥,鼓书的场子特别多,仅三角市场就有三四家,都是演唱成本大套的历史故事的。在三角市场的南端,有一位演唱《大八义》《小八义》《包公案》《小五义》《杨家将》《水浒传》等曲目而出名的西河大鼓男演员,就是本文的主人公刘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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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85 西河大鼓又叫“西河调”或“河间大鼓”,起源于河北省中部农村,流行于河北、山东、河南以及东北、西北部分地区。清代道光年间,民间艺人马三峰等在木板大鼓和弦子书的基础上,吸收戏曲、民歌曲调和民间叫卖声,对原有唱腔加以改革,并将伴奏乐器小三弦和木板改为大三弦和铁板,奠定了西河大鼓的唱腔基础。其后又不断发展,并出现多种流派,初名“梅花调”“犁铧片”,1900年前后进入天津,1920年改名为西河大鼓。这种大鼓的演唱方式和特点是:一人站唱,演员自击鼓、板,说唱并重,唱词基本是七字句和十字句,摹本曲调有头板、二板、三板等。后来艺人们汲取其他鼓曲的演唱技巧,改变了河北语音的“怯口”,逐步改以京音、京字行腔,曲目也有了净化,淘汰了一些庸俗的内容,增加了许多新书目。现代杰出的西河大鼓流派有著名艺人赵玉峰创立的“赵派”,马连登、马增芬父女创立的“马派”。再有就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唱演新书的刘田利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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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87 刘田利,1923年出生于山东无棣县,原名刘繁华,又名刘习仁,字玉柱,号田利。他幼年随父母逃荒到天津。1934年师从王庆田学唱西河大鼓,1939年出师。曾随师兄王田成、王田栋、梁瑞俊等在天津、唐山、北京等地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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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89 刘田利演唱的调子虽属西河调,但与一般艺人演唱的西河大鼓略有区别,其伴奏尤有特色。一般唱西河大鼓的只有一位弹三弦者伴奏,而刘田利又增加了一把四胡和一个大正琴。这种大正琴是日本人带来的,从20世纪30年代末到50年代初,这种琴在北京很是流行。那时每到傍晚,在大街小巷都可以听到锵锵的大正琴声,而现在已经绝迹了。按说大正琴只能算个大人玩具,比口琴还差着一等,正式乐队没有它的位置,但它用钢丝做弦,音色独特,刘田利用来为自己的西河调伴奏,听起来别有风味。那时候,刘田利在天桥演出,听众很多,有些人是天天都来听他的演唱。刘田利的嗓子高亢嘹亮,在演唱中搞过不少的花腔,以叙述故事为主;而且说的比唱的多,他又以表演见长,一根鼓楗子帮他做出许多描绘鼓书人物形象的动作,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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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91 新中国成立后,刘田利政治上要求上进,业务上积极编演新书目,1950年积极参加抗美援朝宣传活动。他创演的《刘洪、彭亮双杀敌》《小春下书》曾荣获全国第一届曲艺会演表演一等奖、创作奖和音乐改革奖,并获北京市文化局颁发的奖状。后来他创演的《铁道游击队》《青春之歌》《儿女风尘记》等,深受听众欢迎。也因此他被吸收为北京市曲艺公会常委和评鼓组长篇新书小组组长。在此时期,他刻苦钻研,大胆革新,在唱、念、表演和音乐上均形成了独特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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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93 此时的刘田利算是春风得意的人,他青年得志,三十几岁已担任北京市曲艺公会常委,还是当时的评书、鼓书艺人,自愿组织的天桥说新书小组的负责人,组织对上演的传统书目逐个进行讨论研究,并主动停演了《三侠剑》《雍正剑侠图》《清烈传》《永庆升平》等一批带有封建糟粕的书目,同时改编上演了《青化砭》《飞夺泸定桥》等一批革命历史题材的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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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95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或许刘田利太能干了,招来了嫉妒,也许他太张扬了,对老艺人缺乏应有的尊重,总之,他在1958年曲艺界开展的交心和互相揭批的运动中,是遭到批评最多的一个。翻阅那些揭批他的条子,归纳起来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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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97 盛气凌人,经常对外炫耀“我是北京曲艺公会的委员,还是代表”。他自己编演新书,市场大,收入多,生活好,但有轻慢同行艺人的行为。王雨春揭批,作为曲艺公会常委的刘田利,在交心时,面对别人的批评,态度不好,拍桌子瞪眼,说了一堆别人的缺点。平时除去表功,就是扒别人。别的艺人学新书慢,依然靠说旧书养家糊口,可刘田利把人家贬得一文不值,说他们只会上地儿挣钱。大概是他伤人太重,激起众怒,竟然有刘云亭、关顺贵、彭素海、阿阔群、陈士通、杨阔庵、崔文和、常荫泉、张霈兴联名揭批刘田利,说他曾说过“旧传统节目的演员,挣了钱臭吃臭喝,这个饭怎么吃下去呀。我们说新书的才是一滴血一滴汗挣的呢”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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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1899 假公济私。政府为了改善艺人长年累月撂地儿的演艺生涯,在天桥盖了大棚。同时政府为了解决一些只靠在天桥演出的演员一时不能演出的生活困难,拿出一些资金借给那些演员;而据王艳茹揭批,刘田利并没有把钱借给贫苦不能上地儿的罗沛霖,而是借给了有地儿上、业务还不错的徒弟刘小保。可刘小保呢,拿了这笔钱给他父亲祝寿,大吃大喝,铺张浪费,刘田利也去祝寿。关于这件事,另有关顺贵的揭批,与王艳茹的说法不同。据关先生说,曲艺公会的救济金是为了演员在上场时没有礼服和家伙(乐器等)或遇到了困难而补助。可是有的演员家里遇到了困难,向曲艺公会常委刘田利哭诉要求补助,结果一分钱也没补,可是他的女徒弟为了给父亲办生日用钱,也“请了救急”,结果一请就请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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