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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白全福这辈儿,祖父、父亲的翻跟头功夫,他没能继承下来,结果落下一个“飞不动”的艺名。虽然“飞不动”了,但他的嘴上功夫还是说得过去的。他7岁开始随父亲学滑稽京剧。15岁跟二叔白宝亭学说相声,18岁拜于俊波为师。于俊波、白宝亭和张寿臣都是焦德海先生的徒弟,因此白全福先生的相声风格,还是有些焦派相声的影子。他的独到之处是“捧中有逗,以相助生,滑稽醒目,热情豪放”。白全福非常注重剧场效果,善用“皮薄”包袱,以“相”烘托内容,以变位技巧与夸张的形体动作造成热烈的气氛。相声必须有“包袱”,才能招引听众的笑声。一个造诣深的相声演员,“包袱”一定要运用得恰到好处。也就是说,使的“包袱”要寓庄于谐、俗不伤雅,要耐人回味。“皮薄”的“包袱”使好就更难,不仅现场引起观众酣畅痛快的笑,还能使观众离场后回味无穷。在传统相声中,白全福擅演“子母哏”和“歪哏”类节目,同时对单口相声也有研究。所谓“子母哏”,是对口相声的一种表现形式。对口相声答题可分为“一头沉”“子母哏”和“贯口”这么三类。“一头沉”采取的是叙述的方式,大多以“聊天儿”的方式进行。“逗哏”是主要叙述人,把他自己经历过的或是熟悉的事物说给“捧哏”的听,实际上是两个人共同配合表演给观众听。而“捧哏”的演员扮演的是观众代言人的角色。他要对“逗哏”的所叙述的故事给予评点,把“逗哏”叙述的内容细节、特点和矛盾给提炼出来。“一头沉”形式的“捧哏”演员,话语不多,以听为主,但辅以表情和肢体语言,常用的助词有两种,一种是肯定,一种是否定。肯定的助词是:“啊!”“是!”“是啊!”“是嘛!”“对!”“对啦!”“哦!”“不错!”“当然喽!”等等。否定的助词有:“啊?”“干吗?”“多会儿啊?”“哪有的事啊?”“像话吗?”“没听说过!”“这是怎么说的!”等等。白全福与常宝霆先生曾经学说过焦德海、刘德智两位相声前辈合说的相声《洋药方治病》,就是典型的“一头沉”技法。这个段子以纯北京味儿的方言,嘲讽了旧北京市井中的各色人物。遗憾的是这个段子中的许多老北京话儿,能完全听懂和理解的人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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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头沉”一样,“子母哏”也是由“逗哏”和“捧哏”合作表演。不同的是,“捧”和“逗”有来有往,一环扣一环,就像拉链儿和子母扣似的,互相咬着扣交错在一起。具体说来,“一头沉”是“逗哏”的以客观的态度叙述事情,而“捧哏”的是对“逗哏”的叙述的故事加以评价。“子母哏”则不然,两者是以一种互相争辩的方式来探讨问题、讲述故事的。所谓争辩,就是“捧”和“逗”扮演两个对某件事情或事物在看法上各异的人物,因为两者想法不同,有了分歧,各持己见,影响到故事的发展和变化。“捧”和“逗”两者都是以第一人称出现的,也就是说两个爱抬杠的碰到一块儿啦。在表演的时候,往往假戏真做,一智一愚、一精一憨,出现了滑稽可笑的情节。具体的例子,如传统相声《蛤蟆鼓儿》和《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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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口”是对口相声常见的表演形式,“贯口”的“贯”字,是一气呵成,一贯到底的意思。它的叙述方法是一口气连续说出一大段台词,抑扬顿挫,铿锵动听。传统相声中著名的《报菜名》(原名《满汉全席》)就是“贯口”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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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全福在传统相声中擅演“子母哏”“腿子活”和“歪哏”类节目。他说相声的潜质,被独具慧眼的常连安发现,就请他为自己的儿子常宝霆“捧哏”,而这一合作竟至终生。经过几十年的刻苦钻研、勤于实践,白全福的技艺日臻成熟,逐渐形成了自己“捧中有逗、以相助生、滑稽醒目、热情豪放”的捧哏艺术风格,即捧得严、兜得紧、铺得稳、抖得狠。其技艺达到炉火纯青、独树一帜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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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白全福先后加入天津红风曲艺社、天津广播说唱团、天津市曲艺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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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浩劫时期,白全福被撵出艺坛,到一个设备厂看大门,精神上的折磨使白全福患了重病。1978年以后,白全福以惊人的毅力重返舞台,而此时他的双耳几乎全聋,完全是靠看常宝霆的口型来“量活”,老段子还好说,有的新创编的段子,白先生依然应对自如,功力和毅力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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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 高凤山:数来宝的改进创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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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高凤山加入北平曲艺公会时的照片,时年2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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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凤山(1921—1993),河北省三河县沈庄子人。数来宝与快板书的表演艺术家和相声表演艺术家。7岁拜天桥艺人曹德奎为师,学唱数来宝,后又拜高德亮为师学说相声。10岁开始,先后与马三立、朱相臣、罗荣寿、孙宝才等在京、津、唐山撂地儿卖艺。1949年后参加相声改进小组,积极编演新曲目。曾任北京曲艺三团团长、北京曲艺团团长、中国曲协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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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北京曲艺团人员登记簿的第一个名字是高凤山,时任北京市曲艺团团长。从登记簿上的信息得知,高凤山是民盟成员。我曾听老辈人说过,这位高先生是个多面手,而且人长得精神。在《北平市曲艺公会1947年会员名册》上,高凤山和教他的相声师父高德亮同在一个页码,他26岁,师父33岁。高凤山家住外五区先农市场25号。外五区即新中国成立后崇文区所辖的一个地区。专业栏填写的是口技,口技就是今天的相声。从照片来看,高凤山透着一股干练劲儿,英气有神,很有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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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凤山,原籍河北省三河县,1921年出生于贫苦的农民家庭。因天灾人祸,4岁时便随其父流浪到北京。6岁那年,他成了孤儿。为了生存,高凤山捡过煤核儿,拾过破烂儿,在剃头刀作坊学过徒,在八大胡同的妓院里给妓女梳过头,在天桥摆过瓜子摊,为丧家打过“执事”,甚至沿街乞讨过,饱尝了人间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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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孤儿的高凤山,曾先后居住在天桥附近的金鱼池和山涧口穿堂院的“小孩儿店”(因专门收留流浪的小孩儿而得名),每天接触到的和听到的都是天桥艺人们的吹拉弹唱。为了能够养活自己,刚满7岁的高凤山立志要学会一些本事。他最喜欢的是京剧和变戏法,可他的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学习京剧需要戏装,变戏法需要道具,一个孤儿怎么买得起呢?他决定学习不用投资的数来宝。他听过曹麻子的数来宝,虽然他不能完全听懂内容,但依然被曹麻子的诙谐演唱吸引。高凤山怯生生地找到曹麻子,说明来意。听到高凤山要拜他为师,曹麻子认真打量这个孩子,见他虽然衣衫褴褛,但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曹麻子便满口答应。无人引见,未立字据,未请客送礼,这样的拜师学艺,前所未有。就这样,高凤山踏入了吃开口饭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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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凤山的师父曹麻子,早在民国初年及至20年代初就已在天桥以说唱数来宝而出名。与他同时期出道的还有相声艺人“万人迷”(李德钖)、“张麻子”(张德泉)、焦德海、刘德智、于俊波、高德光、高德明、高德亮、郭启儒、“瞪眼玉子”(裕德隆),双簧艺人“大狗熊”(孙宝才)、锡阔亭、巩成利,拉大片艺人“大金牙”(焦金池),竹板艺人张顺明,西河大鼓艺人田福玉、张明和,评书艺人张虚白(说《封神榜》)、小王一魁(说《盗马金枪传》),以及就演于坤书馆的冯凤喜、于瑞凤、良小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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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来宝是流行于京津地区的一种曲艺形式,最初是乞丐沿街乞讨的手段之一。昔日名曰“善人知”,是由乞丐行乞时恭维舍钱者的顺口溜演变而来,所用的道具是两块牛胯骨上穿铜铃,演唱时艺人单腿跪地,敲起来“呱的呱,呱的呱,呱的呱的呱的呱”。沿街在商户门前数唱乞讨,如“打骨板进街来,铺户买卖两边排。买卖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大发财”。常用句式为“三、三”六字句和“四、三”七字句,见景生情,即兴编词,二句、四句或六句便可换辙。惯用抓、哏、抖包袱等手法引人发笑。内容多为陈腐、毫无意义的段子,例如:“打竹板,迈大步,眼前来到棺材铺。棺材铺买卖好,做的棺材一头大来一头小,装上活人受不了,装上死人跑不了。”清末民初时,数来宝由艺人小海子引入天桥,由流浪街头改为每日在小型的场地内演出,说唱内容也有了变化,善于创新的艺人开始演唱民间传说和历史故事,并由此产生出曹麻子这样的数来宝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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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麻子名叫曹德禄,北京大兴县青云店人,因为脸上有麻子,人称“曹麻子”。他演出时很特别,本来脑袋长得就怪,还满脸麻子,在后脑勺上又梳了个朝天小辫,辫梢上拴着铜铃铛,眉毛一挑,脑袋一晃,带动小铜铃铛乱响,脸上抹上大白,样子很是逗人。演出时,他手里举着合扇(俗称牛胯骨),扇边上坠着13个小铃铛(俗称十三太保合扇),他一条腿半跪着,“哗啦哗啦”地敲动着,真是怪人怪相。曹麻子在天桥演唱数来宝受到听众喜爱的原因,还不光是他长相怪异,主要是他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说唱内容有新的变化;他说的数来宝段子没有庸俗的荤段子,而且他自编自演了许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时事题材,如他在民国初年编演的《推翻满清》和《北伐成功》,就很受欢迎。其中《推翻满清》中的一段唱词流传甚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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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板一打响连声,不说如今说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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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垂帘来听政,光绪皇帝被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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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投降不争气,洋人爸爸坐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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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人民苦,锅里野菜合根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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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饿得皮包骨,男女老少成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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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会有孙中山,废除宣统掌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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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满清被推翻,百姓才得见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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