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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原籍天津,生于公元1921年12月1日。自幼家境贫寒,吾父亲曹凤鸣以作艺为生。余7岁即跟随父亲学艺,于10岁时随父在天津作艺卖糖。于17岁时,1938年随父亲由天津到北京天桥作艺,于1949年父亲病故后,余自己领导弟兄五人仍在天桥作艺。于1950年参加中国杂技团出国表演,于1951年6月回国后,由于政府对于杂技艺术的重视,使我们在作艺方式上有了初步的改进。随着杂技艺术的发展,自己组织了鹏飞杂技团,正式在天桥售票公演。于1952年5月曾赴察哈尔、绥远、山西等三地作巡回公演。该团于1952年年终回到北京正式结束后,仍在天桥表演至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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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北京的天桥艺人们下场卖艺,没有真功夫、绝活,那是根本站不住脚的,弄不好还会被“踢场子”,以致被轰出天桥。天桥的武术杂技艺人大都身怀绝技,表演品类五花八门,诸如武术、戏法、鞭技、飞杠、爬杆、耍叉、车技、摔跤、中幡、柔术、空竹、气功、吞剑、口技、皮条、大刀拉弓等等。他们大都在露天撂地儿演出,条件好的,也有了一定名气的,会置办个罩棚,在罩棚四周摆放几条破旧板凳;更多的艺人是在平地儿用白粉“画锅”撂地儿表演。那个时候,在天桥卖艺的无论演技高低,也只能挣点儿养家糊口的小钱儿,特别是在天桥撂地儿的艺人,风里来雨里去,服装上不讲究,也不化装,讲究点儿的,也只是在脸上抹点儿白粉而已。每演一场下来,就手持竹篮向围观者打钱,钱多少由观众看着给,有时多些,有时一天下来也挣不着几个钱,还有的看“蹭儿”,看完表演,脚底儿抹油——溜了。所以有些艺人往往是说得多,演得少,因此就有了“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的歇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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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飞飞飞和他的胞弟在天桥有了一定的声誉,他们不再撂地儿、画锅了,有了固定的卖艺场地。这块场地方圆两丈,四角各埋一根笔直的高杆,每根高杆顶端各系一条丈余长的粗绳,绳尾或结成圈套,或另缚以横木。场中空旷处立一架单杠,这个单杠和我们今天学校里的单杠不同,它的杠径与饭碗相类。场地的入口处,高悬一块用白漆写着“飞飞飞”的窄长的黑色木牌儿,非常醒目,过往的游客只要进入这场地,脚就像生了根儿似的,再也不想离开了。飞飞飞表演的“盘杠子”招数繁多,变幻莫测。上杠的动作不但敏捷而且奇特,倒立于地,以脚面钩杠,轻轻摆动继而旋转身躯,双手即撑于杠上。飞飞飞最为拿手的是“单人独飞”。表演一开始,只见他顺着高杆攀缘而上,双手抓住绳套后,以脚蹬踹木杆,向对角木杠处悠荡过去,突然撒开手中的绳索,全身凌空横起,猛进如同雄鹰,剽疾恰似猿猴,瞬息间抓住对面的绳索,不待停稳,再次悠荡回去,凌空翻个“吊毛”,恰好坠落坐于悬吊在空中的横木上。据说每当表演这个节目时,场子里就会响起鼓掌声与喝彩声,散场后男女老少大有意犹未尽之感,久久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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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飞的传家宝——“空中飞人”,除了“单人独飞”,还有“双人对飞”与三人“交插而飞”等表演形式。飞飞飞的两个胞弟,都能以娴熟的技巧充当其兄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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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曹鹏飞先后组建了鹏飞杂技团、北京青年杂技团,都是以曹家班为核心。他的几个弟弟的名字里都有个“德”字,按年龄排序,分别是曹华德、曹伟德、曹桂德、曹长德、曹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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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鹏飞还有个妹妹叫曹桂余,生于1928年,先是在家协助母亲料理家务,17岁学艺,于1950年参加鹏飞杂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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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家族还有两个小字辈,一个是曹鹏飞的侄女曹玉兰,生于1945年,自5岁学艺。曹鹏飞的儿子曹福来生于1947年,5岁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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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飞杂技团除了曹家子弟兵,还有几位杂技界的高手,也曾加入团里。现存他们自己填写的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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郏长泰,原籍天津,生于1929年8月31日。自幼家境贫寒,家中共计九口人,大哥郏长发现在天津同和兴货栈当店员,二哥长起现在新河车站担任联结员,四弟长林现在天津于场下坡市场卖鱼。我于10岁上学,16岁在天津雅林“皮条社”学艺,后在家帮助家庭在市场卖鱼。于1950年7月到北京天桥参加鹏飞杂技团表演,该团于1952年年终结束后,回天津在家居住三个月,于1953年3月又到北京天桥表演至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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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英,原籍河南洛阳市。生于1928年12月21日。自幼家境贫寒,父亲叶书奇以作小商为生,于7岁时考入市立小学,于13岁跟随父亲盟弟孙剑池学艺,于14岁时,1942年洛阳被日本帝国主义攻陷,遂到西安正式作艺,于1945年日本投降后,由西安到北京作艺。1946年曾到保定、涿县等地表演,于1948年11月到北京,1950年参加鹏飞杂技团,表演至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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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荣喜,生于公元1897年12月10日。原籍河北玉田县第八区石盒村。自幼为农,家庭成分中农。自幼失学,于18岁学艺,仍在家种地,于54岁是(时),1951年由玉田到北京天桥作艺,家庭由余子杨盛料理。于1952年1月参加星星马戏团,赴察哈尔、绥远等地表演,于1952年终回到北京参加鹏飞领导的杂技团,表演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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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世勋,原籍河北霸县第四区东王庄村,生于1928年,自幼为农,家庭成分中农,祖父时期家庭为地主成分,到我父亲吕印宣时期,已成中农成分,家中共计八口人,父亲现年51岁,仍能自己劳动,自耕自种务农为业。我于8岁上学,四年后随父亲在家种地,于17岁时,1945年在村中学艺后仍在家中务农,于1951年到北京参加鹏飞杂技团,于1952年跟随该团赴各地演出,于1952年终回到北京仍在天桥表演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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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良,原籍北京,生于1939年10月6日,家庭尚称小康,父亲王继春现年57岁,在宣内大街261号开设同合木柴场,大哥王成林现在中国银行工作,二哥王成山在家协助父亲从商,四弟成佳正在求学。大姐王玉珍在北京印刷二厂装订组工作,五弟成杰、小妹王瑛正在上学。我于7岁上学,13岁学艺,拜曹鹏飞为师,参加鹏飞杂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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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者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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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存厚,生于1926年,河北霸县人。自幼为农,16岁学杂技“河叉”,1951年参加鹏飞杂技团。专长河叉。这河叉是四五尺长一根两头有三尖的叉。耍的人赤着膊。飞叉在他浑身上下旋转,有时飞起一丈多高,落下来仍接着在他身上翻滚。舞叉是我国民间的传统节目。过去在北京走会队伍前面大多数都有舞叉的,起到开道的作用,故北京人把舞叉又叫“开路”。天桥市场舞叉花样最多的,要算谭俊川,时人称他“飞叉谭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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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岐,男,1933年出生于天津,专长:爬杆。8岁上学,14岁初中毕业后在家4年,于1950年(18岁)参加合作社工作,1953年到天津三区合作社主食仓库工作,于12月份到北京参加北京杂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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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建国,男,1935年出生于天津。专长:爬杆。10岁上学,15岁参加饭馆工作,1950年由中原公司餐厅调到永安街思顺德饭馆工作。1953年参加北京杂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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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礼,河北霸县人,出生于1937年,飞叉。8岁上学,12岁在家种地,于1953年10月参加北京杂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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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乐师,其中一个名叫丁善斋(又名丁存),北京人,生于1904年,14岁前上学,17岁在外五区音乐队学音乐。1926年参加国光曲艺团,后参加张宝庆领导的马戏团,两年后参加华北音乐队八年。1939年参加沈素魔术团,为期三年。1950年参加青年女子技术社。1952年参加鹏飞杂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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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乐师石燕昌,北京人,生于1903年。于13岁上学,16岁时,1919年在外五区乐队学习音乐(吹号)。1926年参加田宝发领导的国发马戏团两年,参加湖北音乐队8年,于1939年参加沈素魔术团。1950年参加青年女子技术社。1952年参加鹏飞杂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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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飞杂技团自1950年建立,当年10月即由曹鹏飞带团随中华杂技团去苏联及东欧各国访问演出。1956年,曹鹏飞率北京青年杂技团去合肥,组建安徽省杂技团,任团长。演出的节目除《民间单杠》外,还有《爬杆》《皮条》。单杠、爬杆以及飞叉等杂技项目,在本书中都有介绍,现简要介绍一下郏长泰表演的“皮条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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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皮条杠子”,是用三根儿杉篙搭成三角架子,顶端拴两根皮条,艺人表演时双手握紧皮条下端,两臂的力量使身体悬空,练出各种让人惊叹的招数。这种玩意儿盛行于清代末叶,演练者大多为棚匠,这些人根据职业的需要借以锻炼身体并作为业余消遣。后来才渐渐出现了以此为业的艺人。《同治都门纪略》有咏皮条杠子的打油诗:“三条杠木叉来支,中系皮条分手持。鹞子翻身鸭凫水,软中求硬力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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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30年代,在天桥练皮条杠子者,以志六及其助手玉子最为突出。这两位臂力过人、身轻如燕,只要双手一抓住两根皮条,就立刻腾空而起,练出一套优美而惊险的玩意儿:如“鹞子翻身”(即前后连续空翻)、“白鹤亮翅”(类似现在吊环运动的转肩十字动作)、“寒鸦凫水”(挺身躯与地面平行,双臂一屈一伸,左右频频倒换)、“铁板桥”(双臂平伸、躯干与腿挺直,如十字架状)等。尽管皮条不时地晃动,但艺人竟能保持身体平衡,可谓是力量与技巧紧密结合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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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曹鹏飞和他的曹家班凭的是技艺立足于社会,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历次运动中毫发未伤。可惜他们的高超技艺,大部分已经失传,是很遗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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