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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47 那时候的明星都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小爷叔陈厚的个子不高,第一天开工作会议时,他就发现我是个长腿妹妹,马上提出要求,不许我在戏里穿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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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49 到拍戏的时候,更是每个镜头都加以硏究。拍特写的时候,他非得脚上垫个板子,至少得比我高半个头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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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51 要是碰到两个人并肩一起走路的镜头,他就会先去查看路况。他一定要走高的一边,把低的一边留给我走。如果路是平的话,他就算铺,都要铺成一边高一边低的,他才肯拍。反正他的原则是,在银幕上他是一个大男人,就一定得比我这个小女子高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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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53 因为我是他戏里的女主角,所以他对我的要求也很高。尤其当他发现我这个大陆妹很不注意自己的仪态,他就特别为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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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55 有一次,他突然发现我居然没有穿玻璃丝袜,马上又大惊小怪起来。不管多热的天,非要我把玻璃丝袜给穿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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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60 (左起)何琍琍、我、秦萍在《香江花月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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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65 当年邵氏出品《香江花月夜》的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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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70 我和陈厚在《香江花月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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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72 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他红,他大牌,想在戏里演他的女主角,就只能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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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74 那个时候,其实是女明星的时代,一般都是由女明星挂头牌的,男演员反而都是绿叶,在一旁陪衬陪衬而已。只有我这个“小爷叔”不一样,他是唯一有足够分量,可以独当一面的大明星。除了林黛姐和李丽华,还有他自己的老婆乐蒂之外,他都是挂头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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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76 他确实是一个很会演戏的大明星,至少比当时其他的男明星都会演戏,既不造作,又不会过火。可惜的是除了胡导演导的《大地儿女》之外,几乎没遇上什么好戏让他更好地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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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78 他很痩,跟好莱坞的大明星弗雷德·阿斯泰尔(Fred Astaire)有点像。所以,公司宣传说他是东方的“瘦皮猴”。他们的戏路倒是有那么一点像,都擅长演歌舞片,所不同的是阿斯泰尔真的能歌善舞,而我们的小爷叔却只是摆个样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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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80 在《香江花月夜》里,和何琍琍演情侣的凌云是另一个男主角。我和凌云不熟,只合作过这么一部电影,而且在整部戏里,我们根本没有碰过头。所以,要不是后来他自己提起,我是绝对记不起我们曾经合作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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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82 另外一个让我觉得凌云很陌生的原因是,年轻的时候,他实在是很稀奇古怪的,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了,从来不理睬我们这群小女生。就算偶尔擦身而过,他都可以把我们当成空气,瞪着他那双大眼睛,就是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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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84 或许他只是为了表示对他另一半的忠诚吧。他要让大家知道,在他的眼里只有大美人叶枫姐。叶枫姐就是他的另一半,他的情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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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86 和秦萍演对手戏的是不久前以八十八岁高龄走了的田丰,秦萍和他在里面是师生恋。田丰是好戏之人,演什么就像什么,在戏里他是一个身体有缺陷的芭蕾舞专家,因为赏识秦萍的天赋,所以对秦萍非常严厉,严厉到秦萍不能忍受的程度。很日本人的段子,不过田丰还是把握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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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88 我的老师胡金铨导演非常欣赏他,很久之后台湾的“中影”公司,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让胡导演导戏,《天下第一》里的皇帝,男一号的角色就落到田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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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90 2014年台湾第五十一届金马奖的终身成就大奖,颁发给了田丰。组委会还特地让我在香港访问田四爷,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过去都这样叫他。从田四爷口中我才知道,在邵氏年代,我是他合作最多的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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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92 在《香江花月夜》里,何琍琍、我和秦萍有个很不长进的老爸。演这老爸的就是资深演员蒋光超,众人口中的“蒋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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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94 蒋爸可以说是个全才,样样都行。能唱能跳,当然又会演戏。当年他为《大醉侠》幕后代唱,他吟诵“青竹竿,细又长,从南到北把天下闯”的嗓音,至今还萦绕在我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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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05396 当年我们一口气合作了两部歌舞片,不过,我们俩在这两部戏里的关系,却是完全不同。在《香江花月夜》里我们是父女;而在《艳阳天》里,我们的关系就很暧昧了,他是我的老板,说是捧我,却又想占有我,甚至于想强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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