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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70 带着沮丧,陈钧德回上海后,写信给M小姐,提出互返书信,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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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72 M小姐置之不理,从此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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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74 陈钧德主动拗断了一段感情,一时似乎是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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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76 但随后的日子,痛苦接踵而至。毕竟,那是他的初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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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78 他对这一段感情做不到恩断义绝,有时忍不住反复回味,于是五味杂陈,甜蜜里带有苦涩,痛苦里夹有辛酸。这时,他创作了一幅尺幅很大的油画《苹果树下的约会》,描绘了一个青年画家在树下作画,一旁有个少女为他削着苹果,整个画面透露着阳光明媚与和谐温情。从作品看,陈钧德对逝去的初恋并未抱以怨恨,相反,用宽容和温情纪念了这段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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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80 感情上的失恋,加上事业上的失意,陈钧德一度感到自己被命运抛入了虚空,被投入到不知奔向何方的境地,原有的美好梦想变得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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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82 他伤感,他惆怅。有一天傍晚,太阳徐徐落山时分,大伙儿等待吃晚饭,远处营房里传来文工团员的歌声。南斯拉夫民歌《深深的海洋》。起初是几个女声在唱,后来一个低沉男声也加入了。歌声舒缓、忧郁,瞬间击中了陈钧德的内心最柔软处。他突然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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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84 忧伤来袭。是的,忧伤与窒息携手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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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86 此刻,陈钧德暗自垂泪,感到好无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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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88 但他是很要强的。当有人进屋时,他立即装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他曾经向同寝室的团友炫耀过M小姐的照片,他不想公开自己的悲伤,以自己的痛苦博取他人廉价的同情。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痛苦地回顾自离开学院后的种种经历,忧心于自己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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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90 未来究竟怎样?在目前的体制里,难道我只能屈从于现实,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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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94 他哪里甘心日复一日,浑浑噩噩,任时光流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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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96 那几天,陈钧德苦闷到食之无味,寝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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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598 心在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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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600 治疗内心的苦闷和忧愁,是靠了书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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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602 百无聊赖之际,陈钧德常常斜靠床头,信手翻阅枕边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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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604 无意中,陈钧德翻开了自己大学期间的“手抄本”,有句话跳进了眼睛。那是约翰·克利斯朵夫所言:“没有一场深刻的恋爱,人生等于虚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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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606 陈钧德反思:自己与M小姐的交往,算不算轰轰烈烈?算不算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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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608 似乎远远算不上呢。只是,他非常心痛,初恋如此而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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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610 有人说过,无论一个人谈过几次恋爱,归结起来,永远只有两次:一次是懵懵懂懂的爱,一次是触及灵魂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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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612 一想到这里,他似乎释然。他觉得不必自怨自艾了,他期待下一次触及灵魂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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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614 他转念又考虑绘画,悠悠万事,兹事体大。他有一股追求理想的强大内力,这使得他在爱情无望的时候,更加坚强地投入绘画,而不是徘徊过久。他不甘向命运低头,不愿挥霍青春,让美好光阴糊里糊涂地急剧流逝,怎么办?能不能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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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616 稀奇古怪的念头开始折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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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11618 置身文工团,每天雷打不动地按照上峰的命令做这做那,许多事务完全与绘画无关。即便搞舞美设计,政治性第一,绘画性第二,其实,那与绘画创作根本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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