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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反思:自己与M小姐的交往,算不算轰轰烈烈?算不算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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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远远算不上呢。只是,他非常心痛,初恋如此而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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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过,无论一个人谈过几次恋爱,归结起来,永远只有两次:一次是懵懵懂懂的爱,一次是触及灵魂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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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他似乎释然。他觉得不必自怨自艾了,他期待下一次触及灵魂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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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念又考虑绘画,悠悠万事,兹事体大。他有一股追求理想的强大内力,这使得他在爱情无望的时候,更加坚强地投入绘画,而不是徘徊过久。他不甘向命运低头,不愿挥霍青春,让美好光阴糊里糊涂地急剧流逝,怎么办?能不能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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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古怪的念头开始折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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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文工团,每天雷打不动地按照上峰的命令做这做那,许多事务完全与绘画无关。即便搞舞美设计,政治性第一,绘画性第二,其实,那与绘画创作根本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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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个创作型的画家,在军事化管制的集体里,是多么奢侈多么渺茫,仿佛一个人被扔在了茫茫夜海,无奈地沉沉浮浮,看不到哪儿是尽头,哪儿是理想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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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思索,人,之所以是“人”,生存的自由和权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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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能成为国家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而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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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一辈子只在这里兜兜转转?什么时候才能自由自在地在绘画世界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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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躺在宁静的军营宿舍,陈钧德辗转反侧,无数问号在脑海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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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迷茫。他忧伤。他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命运先是将自己送进了戏剧学院舞美系,想学绘画,结果学的是舞台布景,是这里敲敲那里打打的木工。分配后进了部队,还是与绘画创作无关,一点儿也看不到出头之日。命运如此捉弄我,为我设置了这样的成长环境、工作环境,难道我不能反抗吗?难道我只能退避而做犬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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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从学院走出的艺术青年,毕业后最初几年,往往处于清苦和迷惘中。这个时期,他或长或短,会经历一场非常可怕的“自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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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遭遇的自我怀疑,比别人更为强烈。他想到,中央美院、浙江美院、南京艺院等毕业生,往往一毕业就进了油雕院或中国画院,拿着国家给的工资,一门心思从事绘画。而自己呢,在学院也算绘画高才生了,但毕业后,仅仅是一个绘画爱好者而已,连业余画家也称不上,创作得千方百计地挤时间,我的存在如同蚂蚁一样,继续待在部队,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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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苦难,是身陷种种约束,无法实现创作生活的独立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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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想起在上海戏剧学院读书的时候,自己写过:“我爱绘画。如果走绘画道路意味着我要付出生命,我心甘情愿付出一切。”我真的已经为理想付出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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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倔脾气莫名地冒出来:“我只想做画家,我要辞职,离开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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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一起,辗转反侧的他忽然精神振作,甚至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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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不灭:艺术隐士陈钧德的成长史 我是逃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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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整日惦记着“辞职”。辞职想了十次、二十次,有个困惑越来越重:辞职后自己去哪里?靠什么维持生计?他实在想不清楚,感到深度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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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约了久未见面的学生时代好友“老习”和“老阮”,礼拜天,一起去南京西路的静安公园“密谈”,请他们帮自己一起谋划谋划未来的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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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好友乍一见面,嘻嘻哈哈,互相打趣,好像瞬间回到了学生时代。同学永远是同学,间隔再久,哪怕彼此老了,聊起来依旧充满了校园的生活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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