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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俩走近门边,身后响起大喝一声:“你们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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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和鲍同学齐齐转身,一脸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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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谁是画画的?”林风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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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陈钧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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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林风眠转而问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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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学导演的,中央戏剧学院毕业。我陪朋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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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眠又问陈钧德,“侬的绘画老师是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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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杨祖述,后来是闵希文。颜文樑先生也来我们学院兼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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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带作品给我看看!”林风眠对着陈钧德,口气绝对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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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导演的,下次就不必再来了……”他对小鲍毫无商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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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林风眠这么说,陈钧德回家整理旧作,挑选了一堆自己最喜欢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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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再去林风眠家,陈钧德有备而往。不仅带了画作,还将自己写的对艺术的一些认识和看法也带给老先生看。其中有一页纸上这样写道:“不管如何,我将坚持自己的追求,一生从事绘画艺术……”陈钧德想让老先生从文字上也能读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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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小鲍还是陪着去了。他俩叫了一辆三轮车装载着一批画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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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林风眠说了“学导演的,不必再来了”,小鲍识趣,仗义地将陈钧德送到林风眠家附近,就跳下三轮车,独自到街对面弄堂口,边闲逛边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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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让三轮车师傅停在南昌路53号门口,就去摁门铃。林风眠开了门,一见那么多画作,略感意外,亲自动手帮着陈钧德一起,将画作搬到二楼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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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陈钧德迫不及待地先将自己的文稿递上,心里七上八下很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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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眠接过文稿,眼光飞快地扫过陈钧德用钢笔写的一页页文字,然后开始一张一张地翻阅画作。他的神情严峻,眼睛像是审判官一样锐利。陈钧德留意到一个细节:老先生看画的速度由快渐慢,越看越仔细,有时目光还在作品上停留较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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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一年毕业的?”林风眠看完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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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毕业的,上戏舞美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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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色彩感觉蛮好!我喜欢这部分……”林风眠语气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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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有天赋的人,对别人身上是不是有天赋,是极度敏感的。无论诗歌、音乐、绘画还是雕塑,出自天赋的表达,与出自刻苦训练形成的表达,技艺相近,味道却会明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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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眠毕竟是大师,对眼前年轻人天生一颗“色彩灵魂”暗暗欣赏,也不隐讳,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的明暗层次变化,敢于表现自己的感觉,好!对一个艺术家而言,要善于表现内心感受。当然,你有些方面还显得稚嫩,需要慢慢成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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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眠打开话匣,一下子给了很多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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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风眠说,“下次你可以将作品继续带来给我看”时,陈钧德按捺不住内心喜悦,连声表示“谢谢,谢谢”!能获大师承诺看画,不就意味着被“接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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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林风眠家,陈钧德就兴奋地朝着马路对面的鲍同学热烈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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