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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陈钧德一怔,他不得不相信。想到十四年的蹉跎,他眼圈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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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菜,庆祝!”罗兆莲提议“小小庆祝”。说毕,她就去厨房忙碌起来,一边轻轻地哼唱起来:“当那嘹亮的汽笛声刚刚停息,我就沿着小路向树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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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妻子的歌声,陈钧德在破败不堪的地板上轻快地踱步,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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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襄阳南路的灰暗小屋被幸福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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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不灭:艺术隐士陈钧德的成长史 第八章 回到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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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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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文革”后期,肃杀气氛不那么严重了,人们的笑声似乎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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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陈钧德骑着自行车去学院报到,街道上依旧车辆稀少,人们的着装依旧是清一色的蓝色或灰色的海洋,偶有一点青春少女的鲜艳亮色。此刻的陈钧德飞快地踩着自行车的踏板,内心是百感交集。从自己离开学院算起,蹉跎岁月,改变了多少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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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对母校的感情,实在可以说是“复杂”,学到了很多东西,也亲眼看到了许多知识分子受到戕害。他整整十年没有去过母校了。此刻一靠近校门,他就跳下车座,与门卫微笑点点头打了招呼,故意慢慢地推车步行,慢慢品尝着久别重逢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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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飕飕的秋风秋雨里,陈钧德行走在校园里,目睹着一栋栋依旧熟悉的西式建筑,感觉到的是运动浩劫后的萧条。昔日同学间的欢笑似乎就在昨天,又似乎十分久远。那一刻,希望和热情如将灭未灭的炭火,在他的心底隐隐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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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重回,他被分配在舞台美术系,负责执教油画。第一时间,他自然想去看望自己尊敬的老师闵希文。“反右”运动过去十多年了,闵希文先生没有摘帽,每天继续坐在学院图书馆一角整理书籍,为新书贴标签。留美归来的王挺琦教授,也没摘去右派帽子,每天打扫布景间。“死老虎”杨祖述呢,继续靠边站,干着重复的体力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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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见状,惶恐又凄凉,私下对罗兆莲说了他对政治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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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兆莲比谁都了解丈夫的性格,也更清楚政治如同烈焰,不是谁都能触碰的。她一再提醒他,回到母校,说话一定要小心,对看不惯的事情不必去操闲心,以免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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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历经运动摧残的“过来人”,才有的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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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经历了一场接着一场的运动,整个社会几乎没有杂音了。所谓的“黑五类”——地、富、反、坏、右,一个个都变得像老鼠,见人如见猫,生怕躲之不及。深知几轮运动滋味的人,即便是独处,也会感觉到被四处无数双眼睛“盯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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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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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民间暗涌的,是对政治松动的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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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已经烦透了无休止的运动,烦透了单调乏味的文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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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陈钧德走上了大学讲台。他任教的前几批学生,是“文革”后期舞美系招录的工农兵学员班,他负责教授基础绘画。这门课,对于身为当年上戏舞美系“5分专业户”的陈钧德而言,不存在难度,尤其,他还积累了十多年创作实践,积淀了林风眠、刘海粟、关良、颜文樑等“私授”的丰富经验。他暗暗立志做个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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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算是好老师呢?他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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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教过自己的颜文樑、杨祖述、闵希文等等,走马灯般映现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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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个夜晚,陈钧德再次研读画史画论,忽然悟出,将学生带入他所理解的“真正自由的绘画世界”,才是好老师应该做的。他准备将心交给学生,将自己在绘画实践中的所思所想,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学生。他要在教学中释放每个学生的个性,这样,学生的绘画风格才会各自独立,如果培养出的学生个个雷同,他定义为“教学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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