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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击玉壶,壮心惜暮年。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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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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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忽惆怅,匡坐至夜分。平明空啸咤,思欲解世纷。心随长风去,吹散万里云。羞作济南生,九十诵古文。不然拂剑起,沙漠收奇勋。老死田陌间,何因扬清芬。夫子今管、乐,英才冠三军。终与同出处,岂将沮、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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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何七判官昌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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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来脱宝剑,旅憩高堂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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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夜忽惊觉,起立明堂前(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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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醉宿龙门,觉起言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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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在题目中,他也有《日夕山中忽然有怀》之类。这种字样,正如他那笑杀、愁杀、狂杀、醉杀等等,是别人所不常有的。“忽然”的情调,正是代表他精神上潜藏的力量之大,这如同地下的火山似的,便随时可以喷出熔浆来。在某一种意义上说,这种情形,正是为“灵感”一词下了一个具体的注脚。“灵感”不是由外而来的,却是自内而生的,只是似乎不能自己加以操纵似的,要来,却是不期而来,所以用“忽然”二字去描写情景,便是再好也没有了。李白“忽然”的情调特多,换言之,也就是他写诗的材料——灵感——的临莅也最频繁。诗有作的,有写的,作的勉强,写的自然,大家只知道李白的诗那末自然,冲口而出,真似乎妙手天成,却不知道这有一种根本的关系在,这就是那充溢的生命力使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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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充溢的生命力是时时要抓住什么东西的,所以具体地表现而为游侠,抽象地表现而为豪气。当它能够得到什么东西当然好多了,否则便思破坏一切。所以同是一种生命力者,有时表现而为极端的现实主义,攫取目前的一切,但也有时表现而为极端的反现实主义,想对目前的一切施以报复。他要捶碎黄鹤楼,倒却鹦鹉洲,正是这种表现。不特如此,即李白的挥金如土,也是同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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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相逢揖马鞭,客中相见客中怜。欲邀击筑悲歌饮,正值倾家无酒钱。江东风光不借人,枉杀落花空自春。黄金逐手快意尽,昨日破产今朝贫。丈夫何事空啸傲,不如烧却头上巾。君为进士不得进,我被秋霜生旅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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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后赠从甥高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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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太白全集》([清]王琦注,中华书局1977年版,下文简作“《全集》本”)“仙人”作“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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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全集》本“并”作“迸”。——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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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全集》本“茫然”作“茫如”。——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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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全集》本“然诺”作“君命”。——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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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全集》本“出”作“去”。——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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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全集》本“本”作“木”。——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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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全集》本“欢”作“叹”。——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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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全集》本“既”作“即”。——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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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全集》本“明堂”作“明灯”。——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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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之人格与风格 道教徒的诗人李白及其痛苦 第二章 李白求仙学道的生活之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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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可忽视的,同样作用着李白的精神很深的,就是道家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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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地说,中国诗人很缺少形而上的思想背景。这缘故也很简单,因为中国诗人多半被拘束在儒家的传统之下。儒家又最实用不过,儒家未尝没有形而上思想,但是决不注重,孔子就不常说“性与天道”,“命与仁”,因此受了儒家思想而表现在文艺里的也就无宁是儒家所提倡的家人父子的感情,闲适豁达的风趣,却很少表现出是接受自儒家的形而上思想,再说,儒家思想彻头彻尾就是一种人本主义(Humanismus),因此谈不到天道;谈不到天道,哪能成为一种形上思想呢?道家则不然。被推为道家的圣经的《老子》,就处处谈天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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