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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说回社的具体过程。总的情况是紧凑而不很拖拉。查这一段的日记,复查办公室正式通知我干校的处理已改正,是1978年11月17日,其后六天的23日,黄光硕到我家里来,说希望我回社,参加工作。显然,这是社的主事人已经决定,他才敢传这样的话;推想传话之外还有个任务,了解一下我会不会不同意(有因多怨气而拒绝的可能)。前面多次说过,对于部和社,我一直认为通情达理,也就没有怨气,所以当即表示,我同意回去工作。其后的12月21日,我收到隋树森先生一封信,也是谈约我到社里工作的事,显然这工作是指编《古代散文选》下册。准《三国演义》之例,茅庐三顾,还欠最后一顾,是1979年1月10日,刘国正和黄光硕二位来北大我的寒舍促驾,当即商定,下周的星期一,即15日,我移住香山饭店,又过上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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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我写过一篇《机遇》,说机遇有摆布人的难以抗拒的力量。这次回社工作又是一次机遇,若干年之后回顾,感到影响也颇不小,只想说一点点彰明较著的,算作举例。依常见,分得失两类。用食蔗法,先说失。恢复工作以后,我直属编《古代散文选》下册那个老而休的小集团,行动自然就要随着这个小集团。记得总是回社不久,有个变动组织关系(即变休为工作人员)的机会,即填个表,申请仍旧算工作人员,姓名即可由退休那一本移到正式职工那一本。我们小集团曾非正式交换一下意见,王微组织关系在兰州大学,与此无关,隋、王二位认为,费一回事,将来还要办退休手续,不如取逸舍劳,我无主见,也就未填表。想不到几年之后,乱变为正,就陆续有升级、增薪之事,我们三人不在职工之数,当然就不与焉。隋、王二位关系小,我关系大。因为1956年评级(建国后三十余年只此一次),他们二位定为五级编辑(六级及以上算高级知识分子),我是七级,(最高级的)低级知识分子,月工资一百二十五块五,退休后拿百分之七十五,即九十四元多,不够一张大票。这里说这些,非怨言也,而是想保持一项什么记录,是由1951年到现在的九十年代,级别未变,工资未变,想当是古今中外所罕见,可入记录,总是光荣吧?还要说一项光荣,是1987年初,社里客气,送我们几个老朽一顶“特约编审”的帽子,特约者,非来于上级官之点头盖印也,所谓内部粮票,今天借这里的稿纸一两行,声明一下,以期有“成人之美”之德的君子,不斥为伪劣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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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为说得,是收了些粮食,其中有生产队的,有自留地的,我一直认为,如果不回社,必将颗粒不收。何以这样说?是我们这个社会,给公家编的,如《文言文选读》《文言常识》之类无论矣,不回社就必不能成书;就是产于自留地的,如《负暄琐话》《禅外说禅》之类,你家里蹲,等于没有组织给你作保,也必没有出版社肯接受出版。所以,正面说吧,近十几年,如果(仍是脚踏在常见上)说我还略有成就,这成就的机遇性的原因是,有关的几位开了社的门,让我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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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碎影 两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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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饭店为题,是想说说,我回社工作,由1979年1月15日迁入香山饭店起,到同年11月30日迁出西苑饭店,改为到社的新楼上班止,将近一年,生活的大致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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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编《古代散文选》下册的四人小集团里,我的地位比较复杂,或者说模棱。他们三位定时开碰头会,地点是原公主府西路三层大房中间那一层里,散会后各回各的家,这表明编这本书,他们是专职。我呢,是由香山饭店来,散会后回饭店,这表明编这本书,我是兼差。兼差,两地有没有主从之别呢?推想,早期,香山方面会认为香山是主,四人小集团相反,会认为编散文选是主。实际正是这样,编散文选的工作单一,却很重;香山的工作多种,选文,改文,写文,等等,零零碎碎相加,也就成为重。后期(主要是1979年之后)有了变化,因为先是隋树森不愿意担任总其成的定稿工作,接着,就在这一年的10月中旬,他患脑血栓住了医院,就变不愿意担任为不能担任,我成为编散文选的主力,语文编辑室的多种工作就只能推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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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饭店远在香山,西苑饭店在西郊,动物园以西,尤其香山饭店,离社,离我家,都不近,其时我已经扔了自行车(路远是一因,另一因为怕摔倒伤骨),所以几乎是天天乘公交车在路上跑。入城,小集团会,连续几个月,都是商定目录。时间拉长,原因有工作性质的,比如选文,就要先翻书,一个人推荐,还要交换看,入选的多了,也许要剔除几篇,总之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决定的。还有时风性质的,是多年经验,大胆不如谨慎,负责不如推托,斩钉截铁不如模棱两可,所以碰头,次数不少,定目录的工作却进展很慢。到香山,来什么工作不一定,有公家分配的,有私人求的,都是急来抱佛脚性质的,多则三五天,少则当天,就要交卷。这样,香山住将近五个月,西苑住将近六个月,生活的总的特点是反道家的,动多而静少。但回到常见,也有好处,一是不会因多闲而感到烦闷;二是头绪多反而可以生产自由,比如因什么事,或天气很坏,不愿出门,就用不着请假,因为我的尊体,是既可以在饭店,又可以在城内的。说起在城内,还想加写一笔,是流连至午,要吃饭,总是或应王公微之约,或应蔡公超尘之约,到他们家既酒且饭,现在,这二位都已经作古七八年,所谓墓木已拱,每一念及,禁不住兴起人琴俱亡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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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襄楷传》中有介绍新传入中国的佛教的生活之道的话,是:“浮屠不三宿桑下,恐久,生恩爱,精之至也。”我是常人,宿香山饭店,宿西苑饭店,都是三的几十倍,总当生恩爱,以致不能“精”了吧?想想,也确是这样。先说香山饭店,在北京有名的风景区香山的东麓,可谓得地利。我冬天迁入,夏天迁出,在那里度过整整一个春天,可谓得天时。再有,我住的时期,饭店的建筑还是照聿铭的设计改建以前的,平房,朴素而淡雅,住在里面,还可以联想到山水画上描写的山居景象。说起山居,又不能不想到受道家思想影响的生活理想,是很多人,纵使身不能离市井,心却还是在向往山林。可是入山林,如《葛稚川移居图》之类所描画,又谈何容易。所以我得这么个机会,能在山里住不很短的一个时期,一直觉得是值得常记于心的一件幸事。秀才人情纸半张,为了留住这种心境,就在其时的晚春,还诌了四首五律,标题为《香山漫兴》,第四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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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勒连钱马,金轮步辇车,何如烟岫里,毕世作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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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饮鸡鸣露,饥餐枸杞花。恩波应浩荡,击壤胜丹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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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是梦想吧,总是曾有山居以终此生的想法。这想法还有余韵,是老友孙玄常先生看到这首歪诗,顿生火上加油的雅兴,用王石谷的笔意,画了一幅山居图,其上抄了这首歪诗以及他和陈次园先生的和诗,文人旧习,小变为大,俗化为雅,我也就乐得顺水推舟,把它装在镜框里,以表示我曾山居,或身虽在平地,心却是经常飞往山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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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云,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住得好好的,传来消息,香山饭店即将改朴素的平房为豪华的楼,现代化,或者说,由小家碧玉升为公主,大变,拆旧的,所以我们要迁出。许多人不以为然,理由大致是两种:其一,小家碧玉有小家碧玉的珍贵之处,宜于保留;其二,迁就要牺牲山居,实在舍不得。但改建,力量是来自“钱”,一群穷书生自然抗不了,于是挨到当年的6月7日,我就忍痛与那间314室(坐西向东)告别,迁往西苑饭店的561室(5号楼的61号,在三楼,面南,窗外有小廊)。在这里住将近半年,感触呢,也颇有一些。专说与香山比的优缺点,最明显的,优点是离社和家都近,来来往往省不少时间;缺点呢,是个人的私见,不再有山居那样的诗情画意。但是,为生物之一种的人,具有生物之性,是能适应的,记得过伏夜,汗不断(其时空调还不普遍),我还诌了寄南星的两首七律。提起南星,是断音信多年,不久前恢复来往的。拨乱反正,人有了安全感,就乐得温故(故交)而知新(新相识)。在西苑饭店的几个月,我结识一些新人,其中有匆匆一面,君向潇湘我向秦的,有疏变为亲,若干年来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易经·系辞上》有云,“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也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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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碎影 北行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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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1981年的事,北行是往哈尔滨,时间是6月28日到7月13日;南行是往上海,时间是9月23日到10月7日。我人微,职业(兼事业)是趴桌子,除到稍远的地方看看亲属以外,几乎是难越雷池一步,所以外出,而且路不很近,就成为经历中的大事。学大报小报,要不漏大事,想列为专题,说说。哈尔滨之行在前,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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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哈尔滨,名义是参加7月2日开幕的“全国语法和语法教学讨论会”。说名义,是因为我对于语法和语法教学,应该说一向没有兴趣。单说语法教学,还不只没有兴趣,并且认为(并曾著文声说),求学生学通语文(主要是能写),寄希望于语法知识,结果必是费力不少而收效甚微。五十年代。我曾在语法和语法教学方面用了不少力量,那是因为靠工作吃饭,只能是上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也有所得,除了滥竽编写了几本有关汉语知识(其中重点是语法)的书以外,还开辟自留地,写了三本辅助语法教学的小书和一些零散文章。自留地,收成归己,就生了大利,是一家老小吃饱以外,孩子还上了大学。仰事俯畜是近而具体的利,还有抽象从而就可以行远的利,是不少耳食之徒竟以为我通语法,直到二三十年之后,我还可以借此不虞之誉到哈尔滨去观光。但也要从坦白之法,在这里说明实况,记得并没有什么会或什么人请我参加,而是我听说有此机会,想看看这个还未去过的著名城市以及住在那里的一些熟人,自告奋勇,说我愿意参加,也许竟是碍于情面吧,主其事者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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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程,交通工具是火车,下午三时多开,次日八时多到。时间不很长,邻座都是熟人,入夜还有周公为伴,不寂寞。下车,想会会的友人,黑龙江大学的吕冀平,黑龙江师大的王梦白,都来车站接。下榻于松花江南岸的友谊宫。顺时风,重觉悟,先谈正事。语法之会,全国语法界的名流几乎都来了。人不少,要分组,以便讨论,记得我是分在第四组。开幕式,闭幕式,当然要全体参加,此外还有全体会,小组会,内容都是有人发言,有人听发言。我的原则是,可参加可不参加则不参加,可发言可不发言则不发言。别人发言,尊重,不洗耳而恭听,但要致歉意,是都未记住。只有一位例外,是北京师范大学的俞敏(据已故的曹君家琪说,上辅仁大学时期,官称为俞坏人),在全体会上讲语言现象的复杂,举动宾关系为例,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出人“意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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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用晋惠帝的分类法,官的正事表过,可以转为说私的正事。先说游,分两类。先说逛大街。早听说哈尔滨是有白俄味儿的城市,当然想看看这白俄味儿。确是有一些,但像是不很多。有名的秋林公司已经改为松花江商店。问还有俄国大菜没有,陪伴的人说,早没有了。想象中的白俄肩搭俄国毯子,沿街叫卖,更没有看见。大街上有兆麟公园,进去看看,印象是过于小,而且平淡无奇。再说游松花江。因为住在江滨,望,很容易,次数不少。虽然心中藏有长江的印象,也总可以说是很雄伟。渡江到北岸,游一次太阳岛,没有留下什么印象。比较有意思的一次是乘船,先逆流而上,后顺流而下,烟雨中望北岸远方的村庄,不免有“天涯何处无芳草”的遐想。想得太多不好,还是收视反听,看看近的,是在江滨,常常看见三五个年轻人,抬两箱啤酒,手提收录机,到江边一带去野餐。三五个人喝啤酒两箱,不管是京油子还是卫嘴子,听到都要大吃一惊。但在哈尔滨,据说这是常态,量小才是变态,他们也会大吃一惊的。空口无凭,有我的一次亲历为证,是我走在大街之上,看见路旁有个卖冰激凌的小铺,许多人,老老小小,围着买。我想尝尝有没有异国味,挤上去,说买一个(一勺一个,放在一个盘里),想不到所有的人目光都射过来,像看街头的车祸一样。我当然也一惊,以目光报之,一看才明白,原来刚会走路的孩子也是吃三四个。我破了例,在他们眼里成为外地的老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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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看亲友,不多,总起来才四处,其中关系最深远的一家,还因为地址不明,欲去看而末由。那是通县师范最要好的同学梁政平的妻女,五十年代初政平病故,随着女婿移居哈尔滨的。其次以时间先后为序,四十年代前期认识的是王梦白,五十年代前期认识的是吕冀平。吕是这次讨论会的主持者之一,可以说天天见到;王不参与讨论会,可是为人热情,恋旧,见的次数也不少。他们是东道主,要招待,办法只能老一套,带着入家门,见其妻子,并请喝酒吃饭。此外,其实应该说最重要的,是促膝谈心。四处,还有一家,关系是由下一代来。那是三女儿的大学同学梁荣欣(男,哈尔滨人)和沈能展(女,上海人),结为夫妻的前后,常在我家里住。这次往哈尔滨,看他们,照通信地址找,原来离友谊宫很近。梁不在家,沈在,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很热情,陪着我到松花江边散步。她的公婆都朴厚,有北国之风,在家里招待我酒饭,不只一次。我很感兴趣,因为酒和饭都是家常的。对沈能展,有一事我也很感兴趣,是她能入其国,从其俗,一个上海姑娘,竟是满口哈尔滨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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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该办的都办了,要如《庄子·逍遥游》篇所说:“旬有五日而后反。”虽然不是归心似箭,也乐得尽早到家,于是与语言研究所的陈治文、徐枢等结伴,坐飞机回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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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说题目的后一半,南行。这次不是参加什么会,而是看《古代散文选》下册清样的改正情况。这本书选文用繁体,北京的印刷厂不方便,送上海排,校过一、二、三,清样还有些改动,要由社驻上海办事处的杨师麟送厂改并找人核对,怕万一还有问题,需要参与编的人去把关。我是理想的人选,可是年过古稀,社里不放心,想让责任校对去,有问题来电话商量。我说那样过于麻烦,万一问题多,我还是要去;况且,语文编辑室为什么事,已经有三四个人在那里,我去,他们可以照顾。商定,于9月23日上午,为了避免单身旅途寂寞,我带着校样,乘飞机前往。到虹桥机场,转民航站。上海友人李世健和语文室的顾振彪去接。为了争取时间,先到余姚路,把校样交给杨师麟,然后到瑞金二路出版局招待所“定居”。杨师麟既工作能力强又负责,校样很快就到印刷厂,可是印刷厂有近于旅行的制度,到真动手改,还要一段时间;还有,改出来,要经过一位名吴文娟的女士核对,才能送到我手。这样,我这次到上海,就成为时间很多而工作很少。何以处理这闲?又只能是哈尔滨那一套,游和会亲友。著文宜于以类相从,还是先说工作,是校样于国庆节前(28日)改完,交吴文娟女士,吴女士是由商务印书馆退休的,大户出身,水平高,负责任,要通读之后才转到我手。30日亲自送来一部分,第一次会面,人清秀聪慧,虽年已知命以上,还不愧为江南佳丽。果然提出一些问题,我考虑,处理了。就这样,节后又处理了其余的大部分,上海之行的公事,得吴文娟女士之助,比预想为好地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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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说游。上海,我住过一个时期,走过一些地方,再游,可以用补课加兴之所至的办法。因为兴趣不很高,只到很少几处。计有虹口公园的鲁迅墓,是李世健陪伴去的;城隍庙和豫园,是孙玄常(其时借来编高中语文课本,先来上海,与我住在一地)和他的朋友篆刻家俞蝶庵陪伴去的。豫园值得看看,但与苏州的几个名园相比,就不免有上下床之别。城隍庙的特点是挤,本打算挤进去吃一种有名的小吃,因为都不年轻,少冲锋之力,只能望望然而去。幸而俞先生好客,我们到他家,不必挤,就得了手持蟹螯、口吞黄酒的享受。顺着口腹的享受说下去,是游城隍庙的次日,我与孙玄常结伴,游了龙华寺。惭愧缺少道心,对于大殿、佛像、梵呗之类没有留下什么印象,而至今念念不忘的乃是素馅小笼包。所以念念不忘,是一生吃包子无数次,馅多种,味道之美,以这一次为第一。补课性质的还有一处,是走到外滩,见通浦东的渡船来来往往,想创造一次“曾到浦东”的经历,也上船,到浦东登岸,转一个小圈,原路而返。非补课性质的,南京路,竟去了几次,目的单一,到朵云轩买廉价的图章石。所得不少,选其一带往太仓(详情以下说),求凌伶兄刻个闲章,文曰“中行无咎”(语出《易经·央卦》),至今,为人写刊头之类还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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