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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095 原来戴文采小姐“阅读”了张爱玲的全部垃圾之后,难抑兴奋之情,给住在旧金山的C女士打电话,婉转告知她接受台北U报副刊的委托,已经住进张爱玲隔壁房间,正在等待比较合适的机会,看看能否进入张爱玲的房间采访。不过也许出于心虚,她略去了偷走张爱玲信件,翻检垃圾这段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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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097 C女士接完戴文采小姐电话,惊呼非同小可,立刻给住在纽约的夏志清教授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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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099 夏志清教授接完C女士电话,也觉情势危急,不敢拖延,即刻打电话给庄信正,因为只有他知道张爱玲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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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01 庄信正总是隔一段时间就给张爱玲打个电话,问候近况,不过张爱玲是不大接电话的,十次电话大概有九次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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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03 但是那次如有神灵,他打电话到洛杉矶,张爱玲一下子就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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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05 庄信正在电话里急急地把事由描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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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07 张爱玲听完,并不枝蔓,只道“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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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09 第二天,庄信正又打电话给张爱玲,但是没人接。按照与张爱玲的交往惯例,没人接电话并不表示她不在。庄信正不放心,又给他住在洛杉矶的好友林式同打电话。这位好友接受庄信正之托,十多年里,一直负责协助张爱玲的租屋及搬迁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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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11 林式同接到庄信正电话,很默契很简洁地答道:“没问题,已经搬好了。一天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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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13 再说戴文采小姐,竟不知道张爱玲已经搬走了。她仍然每天耳贴墙壁,却听不到一丝声响。起先她以为张爱玲病了,连电视也不看了。但是连着几天的沉寂无声,不免起了疑心;到管理员那儿询问,才知张爱玲早已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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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15 经此一役,张爱玲对地址和电话的保密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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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17 根据张爱玲的信件,她逃离了记者的追踪后,在林式同的帮助下,搬入了加州洛杉矶市湖泊南街433号322室。搬入日期大约在1988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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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19 一房一厅,没有家居,租金五百三十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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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21 张爱玲觉得这个公寓太大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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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23 1988年6月26日,张爱玲在给宋淇夫妇的信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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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25 “我告诉林(林式同)我搬家搬得筋疲力尽,再搬实在吃不消了,他答应代为保密。这地址我除了你们谁都不告诉,只用Wilcox Av(威尔考克斯大道)信箱。庄信正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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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27 虫患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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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29 1991年11月1日的信中,张爱玲再度提到“虫子”:“先些时我又因为逃虫患搬家,本来新房子没蟑螂,一有了就在三年内泛滥,杀虫剂全都无效。最近又发现租信箱处有蚂蚁……接连闹跳蚤蟑螂蚂蚁,又不是住在非洲,实在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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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31 很多人都会认为这“人虫大战”不过是张爱玲的心病。夏志清夫人王洞不想轻易下判断:“我们不在洛杉矶,不晓得她到底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她可能有皮肤病,自己不知道,也可能是心理的关系,这就很难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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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33 学者陈子善则将其归纳为作家敏感天性:“说有心理问题要有论证。但她肯定很敏感,不敏感很难成为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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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35 王德威则干脆把张爱玲的疾病缠身上升到“现代主义美学观点的身体呈现”:“你看西方或东方重要的几个现代主义大师,他们在身体的灼伤,或者病或者是在自残的倾向里面所显现的一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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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37 “他人”即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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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139 我则更愿意把虫患症归入神秘主义,或者心理学的范畴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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