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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日星期五 早起去紫竹院散步习拳,郭、李到甚晚。取回洗衣裤,觅购蔬菜甚缺乏。午后甚热不出门,阅马恩列书册,取阅《参考消息》。收培璐一信。得岳美中电话知其病,约下周再电约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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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日星期六 早起去动物园阅列宁集。去东城接小东,遇王星贤略谈。与培璐通电话。晚饭后原拟送小东回宿舍,以雨而止。14 日星期日 早起送小东回其宿舍,看到恕儿夫妇及小音,雨中回家。午后阅列宁书。去蔚秀园看到颂华责斥小元,宽不在。取回棻衣服1 件。取阅《参考消息》。闻大中、渊庭曾来看艮庸,又王芝南亦来。15 日星期一 早起阅旧作介绍卫先生一文。去北海西南隅习拳。回家午饭。午后有雨,未出门。检出卫先生《男女心理学》阅之。王星贤来坐,取去《人心与人生》稿,约5 日后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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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日星期二 夜来雨大至晨午不休。阅卫著思索写稿。璐儿来谈坟地问题,知其移居已久。[11]雨大不出门。午后去政协参加学习会,讨论党中央公报,周发言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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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日星期三 早起去紫竹院散步习拳,以发言稿付大中阅,渊庭亦到。回家午饭。午后三时去政协洗澡,购桃及饼干。取阅《参考消息》。晤艮庸,向其取得伍讲纪录2 册,备交王星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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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日星期四 早起阅伍、陈双方讲《孟子· 尽心》章之文,拟写综述文补遗。去北海未成,以天安门大会,无车可通故也。午后去政协参加学习会,谈话两段,对于兼自检。朱安皆表示求批评指正。棻去参加斗吴晗会。深夜乃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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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日星期五 早起去紫竹院,郭、李、马均到;郭交回我发言稿,有表示。略谈后散步于荷塘一周。归途到西单购香菜不得,购水果点心。无车可搭,步行至西四,转1 路无轨,经动物园27 路乃得回家。自炊而食,棻去开会也。午后王星贤来,以亚三手稿付之(同时收回《人心与人生》稿)。写跋亚文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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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日星期六 早起阅《人心》稿,思索续写之头绪,加小注于讲记忆上一段。出外进食,散步于北海,电学〔习〕会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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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日星期二 动物园散步,去政协洗澡,临时乃知停止开放。下午参加学习,去时有车,回家时车送至中途而已。是日有大字报,要拆碑[12],限24 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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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日星期三 摘下先父母相片及各字画,渊庭来帮忙,培昭则觅工人拆碑。约八时红卫兵来抄家。两儿曾应其电话来家一次即去。政协来人两批,对我夫妇有斗争,书籍文稿及衣物均被拉去,用具多被打碎。是夜开始宿南屋中间一间,因灯光太强,睡不好,然心境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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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日星期四 培昭因拆碑后撕去大字报犯巨大错误,经群众斗争,抄家封门,决定送回广东原籍[13]。树棻及韩姑陪斗,受殴打,但仍将定期斗争。我临时免斗(未陪斗)。是夜关灯睡眠较好,与朱洁夫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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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日星期五 早起监督劳动,扫街道厕所。27 日星期六 早起监督劳动,扫街道。因开灯失眠。28 日星期日 早起据云“不平凡的一夜”,树棻受轻伤,两人俱俯首站1 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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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拣寻户口本(别人家的)为劳动[14](过去两天的劳动为收拾打扫北屋4 间及庭院)。以前晚的学习发言补记交红〔卫〕兵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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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日星期一 补记:星期六劳动为清扫北屋西头一间。又岳美中来电话,告以暂不会面。夜来睡尚可,红领巾借去2 元(补记:成伟[15]交回我15 元,前夜红〔卫〕兵借去1 元多购手电)。晨起之前与棻谈话数句,又自叙几句。棻在厨房被围斗,不得顾之。偶遇成伟向其进言,他又来坐谈,惜我说话未善,他似不耐烦而去。午后五时顷有红卫兵来指导工作,冒险向其进言,指出树棻被斗受伤,不合于“十六条”决定。晚间忽有数人(似从外地来京者)来访,询我关于柴春霖之子的事情。我答以五年前在东安市场吃饭见一面,见面是因张三姨从上海来京之故。又询张、郑各家之人在京者住何处,又询及培忠、培宽、培恕各人,皆告之。后半夜与棻作最后谈话,成伟皆门外暗(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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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日星期二 棻因伤重不能起床劳动,只好我自己做饭。炉火又灭,一张姓同学代为生火。煮藕粉及热昨日之粥,作为午餐。棻食甚少。成伟来核算存款、现款、单据等项,并询及夜来所暗听我〔与〕棻的谈话,对我有误听误猜。晚间有女同学多人责问我在厕所不关门,深悔疏忽之造成严重问题,写检讨悔过书交去。申志农又见到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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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日星期三 夜来忽忆身边尚有存款单据,不知是否应当交出。又最近所补记之7 月中旬发言要点,似亦交给成伟为好。早四时特觅成伟一谈,当面将以上各件交他。申志农昨宿于此,早来对我说检讨书已劝女同学接受,他回校去。下午成伟来作别,因他另有任务,被调去他处,以后此间事由高芒、李秀文负责云。白玉昆亦留于此。[16]收俶知寄来卫先生著作,又收恕儿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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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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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日星期四 早四时写出急须向上级领导请示之三事交红卫兵阅看,即建议之意,似高芒、李秀文均不在,他们阅后搁置起来。三事者:1. 从上月24 日抄家以来已经许多日了,问题似悬而未决, 请早赐示如何办理;2. 秋凉已到,梁、陈身上只单衣,其他衣物均送存派出所内,是否先发还一部分;3. 院内砸碎木器及碎纸是否可交废品回收公司收取,以免雨淋变坏。白玉昆来屋内商谈此事,申志农来谈及之事,并许取用一些衣服。天凉腹泻,或因睡于地下之故。今晚开始架铺板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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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日星期五 夜来忽有所悟,着手写自我分析;写出不多。衣服未见取来,候申志农见面一问,始终不见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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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日星期六 早起续写昨稿。天凉欲雨。高芒告诉我,衣服取不来,但同意以破旧未送走的树棻夹衣两件交给用。又同意我电嘱培恕送绒裤给我,并买一些酱菜鸡蛋来。后来申志农来屋,告以上面各事,他亦表示同意。申谈及我的问题,当即以29 日所写及昨今所写两件给他看,说明切须调查研究,否则开会开不好,他似同意。又询及渊庭地址,及电话码。午后四时街道上传我及棻去开群众会,听某某交代问题,旋即散会。(会上凡左近有问题之人皆被集中。又传达临时户口限期回乡。)晚九时前次请其看棻伤之王姓红卫兵等2 人忽来屋内问伤好否,坐下谈话,询问各情。悉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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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日星期日 有雨不大。早起后清扫庭院,只能归堆而已。下午五时红卫兵全撤走,由街道上孙健接管各事。承其同意收回线毯等件及面粉等等,并同意为棻搭铺板为卧具。原期恕儿送线裤来,迟至晚间乃得其来信(给红卫兵的),说明他的机关文化革命小组认为不适当,不能来。续写自我分析稿,尚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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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日星期一 天气晴朗。早起续写昨稿完后又附一小段话。与巴淑(珍)〔贞〕[17]说小方桌及书架事,承其同意。又同意打电话给政协总务科问工资事。答言将有统一规定,不考虑个别情况,似一时不能领取。同棻移入方桌、铺板等件,布置屋内用具。下午程伟及另一同学来屋坐谈少顷,然后去。据他说我写出的东西可以交给政协的文化革命委员会。昨夜因红卫兵撤走,院内寂然无声,但今夜又有押来禁闭的人及守卫的少年红卫兵,时有声喧。思欲剪发,孙答不可能。《人民日报》社论“不用武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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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日星期二 天气晴朗。早起续写昨稿,加一首段,算是首尾完整,可以交出去。棻清扫大门外街道,我清扫院内,并为下午倒土作准备。午后四时郑姓民警来访谈话,有所纪录而去。街道上革委会将北屋五间全封闭,今夜将又寂静了。收宽儿来信,恕亦具名,内容平常,惜不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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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头条申述各地用文斗不用武斗,足见领导上之注意于此。北屋东里间之钥匙由高姓交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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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日星期三 夜来忽悟我的问题必须上书主席才得解决,思之不寐。夜间有雨,晨间时亦有之不大。红卫兵数人来占用北屋,钥匙即由高姓向我取去而交给他们。孙建来屋询问一梁某之事,似即仲文二叔之子,尽所知以答之。北屋红卫兵亦同样询及。睡眠不足,精神气力俱不佳。天冷,以毛巾联于短裤,穿在内面。晚饭后取得同意出外剪发,并购蔬菜鸡蛋等回家。此为15 天来第一次出街。红卫兵多人留宿北屋未去,电灯线被毁,后半夜各屋失去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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