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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认为,这“一定是哲学害了他,柏拉图、葛林、罗素,都有份儿”。徐志摩的调侃虽然语言刻薄,但对金岳霖却极为尊重推崇:“他是我真正的好朋友。据我所知,他在中国知识界不在任何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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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和泰勒同居时,一天,打电话给赵元任夫妇。赵元任,语言学家。1918年获哈佛大学哲学博士学位。1920年回国到清华大学任教,次年重返哈佛大学进修语言学理论,后又去法国研究语言学。1925年再到清华任教,与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被称为研究院的“四大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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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在电话中说有要事,请赵元任夫妇马上进城到他的寓所。赵元任夫妇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便问金岳霖到底有什么事情,非马上进城不可。金岳霖说犯法的事我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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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夫妇急匆匆赶到金岳霖寓所。开门的是泰勒,赵夫人杨步伟见她并没有怀孕,觉得奇怪,这时金岳霖迎上来说:“赵太太,你能来,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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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金岳霖拉到院内,指着一只母鸡说:“这只鸡三天没下蛋,请你动手给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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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夫妇对视一下,哭笑不得。金岳霖把母鸡捉住,说天天给它吃鱼肝油,肥了,却下不了蛋。杨步伟拿过鸡,往屁股里一掏,鸡蛋就取出来了。金岳霖呆呆地看着这一过程,赞叹不已:“妙手回春啊!”然后拉着赵元任夫妇与泰勒去全聚德吃了一顿烤鸭。金岳霖一本正经地说:“过两天,我给你们送一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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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另一同事吴宓教授追求毛彦文被拒,十分痛苦,便在报纸上发表自己写给毛彦文的情诗,其中有“吴宓苦爱毛彦文,三洲人士共惊闻”句,弄得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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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清华同事,觉得吴宓这样张扬,会败坏同为著名教授的毛彦文的声誉,就请逻辑学教授金岳霖,以严谨的逻辑性说服吴宓,冷静下来,别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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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听罢,不假思索,兴冲冲表示,完成任务如探囊取物,便直去吴宓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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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心事重重的吴宓,金岳霖说:“我不懂你的诗写得如何。但诗内容是关乎你的爱情的,且涉及毛彦文,这就不宜公开发表。私事是不应在报纸上宣传的。比如我们天天如厕,我们并不为此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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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宓听罢,大为生气,吼道:“我的爱情不是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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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一怔,觉得这比喻确实不妥,忙解释说:“我没有说它是上厕所,我的意思是私事不应该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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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欢而散。回去的路上,很懂逻辑的金岳霖发现自己刚才的表达缺乏逻辑性,为此,他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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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南联大时,沈从文拉金岳霖给他的学生讲课。到会场前,沈从文才告诉他,讲讲“小说和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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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讲台,金岳霖认真地讲课。下面的学生认真地听了半天,发现著名哲学家金岳霖的结论,是小说与哲学没有关系。望着金岳霖脸上天真得意的微笑,学生们先是沉默,然后爆发了一阵大笑。有人不甘心让金岳霖耍了一番,就问:“您说小说与哲学没关系,那么《红楼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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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怔了怔,说:“《红楼梦》的哲学不是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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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的这句话,让学生们颇不以为然,前面承认《红楼梦》有哲学,接着又说不是哲学。逻辑学大师让逻辑给弄昏了。金岳霖听到此论,诡异又天真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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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精通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专家艾思奇到清华大学哲学系做报告。报告会由系主任金岳霖主持。艾思奇在逻辑学前辈面前,大讲“要讲辩证法,必须反对形式逻辑”,并说形式逻辑是形而上学,我们要与形式逻辑做坚决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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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一直微笑着,认真听艾思奇的报告。艾思奇讲罢,金岳霖微笑着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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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艾思奇同志坚决反对形式逻辑,要与形式逻辑做坚决斗争。听他演讲之前,我本想跟艾思奇同志斗一斗,争一争。听完艾思奇同志的演讲之后,我完全赞同他的讲话,他讲的话句句符合形式逻辑,我就用不着斗,用不着争了,谢谢艾思奇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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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微笑着说这番话时,坐在主席台上的北京领导人张奚若,听着金岳霖的话,知道他分明在反击当时党内的哲学权威,便在一旁暗暗扯金岳霖的衣襟,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但金岳霖并没有接受好朋友的好意,还是微笑着绵里藏针地、机敏地将话说完。在学生快意的笑声中,艾思奇尴尬地笑,张奚若提心吊胆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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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哲学家的逻辑学本事,总是用在战斗上。它是合乎逻辑地微笑着将论敌轻松地撂倒在地。这不仅是逻辑力量,更重要的是人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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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金岳霖回国后,发表了他的第一篇哲学论文《唯物哲学与科学》,文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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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似乎有很多的哲学动物,我自己也是一个,就是把他们放在监牢里做苦工,他们脑子里仍然是满脑子的哲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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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在剑桥大学读书时,师从罗素和穆尔,这两位哲学家在当时已誉满全球。罗素的《数学原理》和休谟的《人性论》两部书,使金岳霖对哲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引得他最后步入哲学领域。在欧洲游学期间,金岳霖几乎读遍了西方哲学大师的经典著作。对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维特根斯坦等人的著作无不涉猎,都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学习研究。比如,他对休谟的著作读到烂熟于胸,某一页的某句话,或某个重要的概念,他都能清楚记得,甚至倒背如流。在融会贯通其思想理论的基础上,逐步构建自己的哲学、逻辑体系。归国后,边任教边治学。每周除教学用去三天外,其余时间他大都不会客,不干别的事情,集中精力研究,写作。若此时造访金岳霖,毫无例外地会吃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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