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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36 昨晚通宵失眠,起得又特别早,当我推开朝北的窗子的时候:一片濛〈濛〉的朝雾,似无却有,似淡却浓,散布开去,一直到极远的地方。而近处的蓊郁绿树却显得〈更〉蓊郁了。在这层雾的上边,露着一片连山的山头,顶是蒙着白雪(塞外)——绿树衬着白雪,你想是什么景色呢?起来后,我仍到二院来,因为我的东西只搬了一部分,想念的书都还在二院。心悬两地,只是坐立不安。在大楼和二院之间来往了三四次,每次去都带一点东西,把Tolstoi像也带去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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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38 过午接到璧恒公司的信,说钱已收接,已向德国代定Goethe,六星期可到,我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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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40 写致梅城姐信,托Herr王[40]索要目录信。昨晚读了一本《幻灭》,今日又借了达夫《薇蕨集》和《莫斯科印象记》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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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42 晚访吴宓(同Herr王)。室内先有客在。在外等候多时,坐荷池畔,听鱼跃声,绿叶亭亭,依稀可辨,星光共灯光,飘然似有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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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44 冒险叩门,约以明晚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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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46 归眠于大楼。(三日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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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48 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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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50 发梅姐信,要目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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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52 Tsing Hua Yuan,Pei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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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54 Sept . 2,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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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56 Maggs Br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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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58 34&35 Conduit Stre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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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60 London W .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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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62 一起就跑到二院。其实也无所事事,不过总有点舍不了似的。洗脸回来,看到岷源留的字,约我去散步,访之同出。到注册部看了看用的书,只近代小说一样就占了四本,小说又有五本,真要命呵。归后又携一部分书返新大楼,顺路在北京图书公司买了本Madame Bovary[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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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64 过午我忽然觉到这样两下里跑毫不能念书,于是决心都迁了过来,并且换了张桌子。晚饭后访吴宓,已进城,共访彼三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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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66 晚整理东西,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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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68 听长之说,《大公报·现代思潮》,归张崧年[43]接办,改称《世界思潮》,精彩已极,对张的发刊辞,大加捧。彼自今日起定《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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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70 晚读《莫斯科印象记》。觉得苏俄真是天堂,但吾在中国洋八股先生手里,天堂是早不敢希望的,恐怕比地狱还……罢。(补记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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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72 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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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74 早晨读法文。仍然觉得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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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76 过午,大千来校,同长之往彼屋闲谈,在座者并有熊迪之[44]大少爷等。回屋以后,刘玉衡君来访,言已把东西搬了来。李秀洁、张延举同来。于是跑出大门把他们接进来,先住在二院104号,谈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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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78 晚上一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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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80 本来约定同访吴雨生先生,因大千约我替他搬东西,故又急急赶回新楼。在长之屋遇见他,他不搬了,谈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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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82 又到我屋里谈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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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384 九点,约岷源访吴先生,在。从系里的功课谈《文学副刊》,我允许看London Times:Literary Supplement[45],并把稿子交给他。吴先生说话非常Frank[46],实在令人钦佩。据说,他也非常Whimsical & nervous[47]。他屋挂着黄节[48]写的“藤影荷声之馆”,实在确切。阅报见张宗昌在济南被郑金声侄及一陈某刺死,有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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