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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586 抄文坛消息,预备明天寄给吴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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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588 又下起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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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590 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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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592 早晨仍然下雨,透过窗子,仍然可以看见濛濛的灰云笼住远山近树,但为功课所迫,没那么些闲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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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594 我以为老叶[87]不上班,他却上了,我没去,不知放了些什么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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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596 小说,吴可读说得倍儿快,心稍纵即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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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598 俄文没去,因为太费时间。今年课特别重,再加上俄文实在干不了,马马虎虎地干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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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00 买了一本Chief Modern Poets[88],老叶的课本,九元七角,据说是学校order[89]的,这价钱是打过七折的,印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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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02 今天我忽然想到,我真是个书迷了。无论走到什么,总想倘若这里有一架书,够多好呢!比如游西山,我就常想到,这样幽美的地方,再有一架书相随,简直是再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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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04 过午读Keller,生字太多,非加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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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06 日记是在摇曳的烛光里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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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08 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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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10 今天一天没工夫,日记是二十三〈日〉补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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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12 没有什么可记的事情,虽然是补记。早晨上班,过午仍然上班。因为到注册部去缴退课单,看见布告,说请朱子桥[90]演讲,我便去听了听。说话声音宏亮,时常杂了许多新名辞,但都用不得当。broken expression[91],他自以为人家明白了,但人家却须去费力猜——总之,是粗人的演说,是军人的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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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14 他讲完了,又是查勉仲演〈讲〉,是学界出身,但说话也断续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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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16 晚上睡得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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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18 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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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20 早晨只是上班,坐得腚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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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22 过午,第二次Ecke开始进行功课。Keller文章写得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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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24 在下了课回屋的时候,我接到秋妹的一封信。报告了三个消息,一个是小宝死了,据说是中毒死的。这么乖巧的个小孩竟死了,我还有什么话说呢。一个是王妈死了,我真难过,她这坎坷的一生,也尽够她受的了。早年丧夫(秀才),晚年丧子,一生在人家佣工,〈为〉何上帝造人竟这样不平等呢?竟这样不客气。自去年我听到她病了回家以后,我只是难过,但仍然希望她不至于死,或者可以再见一面,然而现在绝望了,我真欲哭无泪啊!回想我小的时候,她替我扇蚊子,我有什么好处对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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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26 ——王妈死了,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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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28 自去年因家中多故,又兼“六亲同运”,我仿佛眼前忽然开朗了,仿佛去了一层网似的,我对人生似乎更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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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30 三是报告德华有喜。我简直不知道是喜是悲。一方面我希望这不会是真的,一方面我又希望。I don’t myself know whether I am happy or sorry[92]。我的思想时常转到性欲上去,我这时的心情,我个人也不能描写了,我相信,也没有人能够描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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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32 晚上杨丙辰先生请客,在座的有巴金(李芾甘),真想不到今天会能同他见一面。自我读他的《灭亡》后,就对他很留心。后来听到王岷源谈到他,才知道他是四川人。无论怎样,他是很有希望的一个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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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5634 吃了个大饱,日记是在摇曳的烛光下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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