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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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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看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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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听杨丙辰先生Faust。讲的是Studierzimmer[109]一幕，讲得非常精彩，他说明Goethe同Spinoza[110]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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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先生说，古北口丢了——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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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晚报——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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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许多感想，而且感情也颇激动。但是是喜呢?是悲呢?写不出来也说不出，反正“有”就完了。但是，我在自己内心的深处发现了一个大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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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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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南唐二主全集》，后主词真好极了。我尤爱读“帘外雨潺潺”一首，我真想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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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发现个人的感情太容易激动了——我看孙殿英（以前我顶恨的）的战报、宋哲元的战报，我想哭。报上只要说一句动感情的话，我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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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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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报上警告蒋王八蛋不要为李鸿章第二，今天晚报又有妥协消息，无怪罗文幹连日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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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兴奋极了，我恨一切人，我恨自己。你有热血吗?为什么不上前敌去杀日本人?不没有热血吗?为什么看见别人麻木就生气?我解决不了。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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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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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阵感情的激动以后，我镇定了——于是想到念书。昨天Ecke介绍许多德文书，可惜我的德文泄气，不能看得快，非加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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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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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般地上课。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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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因为精神，大为萎靡，真没出息，刺戟刚拿来就不能振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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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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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没课，颇觉得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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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看Ibsen的Doll’s House[111]，看Dante，看Dante别的倒没觉出来，只觉得味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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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同Herr陈谈到李义山，说到他是中国象征诗人。我的趣味是趋于象征的唯美的，所以便把他的全集借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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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午看《红楼》。原来看到宝玉宝钗提亲便不忍再看了。我看到林黛玉的孤独，别人的瞒她，总动感情。我这次再接着看是拿看刽子手杀人的决心看下去的。但终于把九十七回——黛玉死——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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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长之谈到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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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读书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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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苦闷的象征》。还想作我对于Hölderlin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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