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6110045e+09
1706110045 今天早上非常懊丧。我自己想:倘若这篇文章不登(其实是不关紧要的事),我大概以后写文章也不会起劲,也许干脆就不再写。前几天,长之告诉我,沈从文很想认识我,我怎好去见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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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47 ——居然登了出来,万事皆了。今天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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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49 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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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51 外面雪不下了,早晨天还没亮,雪光照得屋里发着淡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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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53 一天都仿佛有雾似的,朦胧一片白色,远处的树只看见叶子,近处的树枝上都挂着一线线的雪。吴宓说:“今天应该作诗。”真是好的诗料。但是外面虽然是有诗意的美景,但关在屋里作的却是极不诗意的工作——作reading 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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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55 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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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57 今天没课,仍然作reading 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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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59 为什么老作reading report呢?很简单,因为我觉得它们讨厌、无聊。我常常有一个毛病:愈是坏的东西我愈先吃,留着好的以后〈吃〉;愈是讨厌的工作,我愈先作,留着个人喜欢作的以后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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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61 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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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63 早晨没作什么,因为讨厌的reading report已经作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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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65 过午杨丙辰先生来讲演,张露薇亦同来。请他们在合作社坐了会,又去到生物馆去讲演,我真想不到还有四五十人去听,在这星期六,又是年假前的星期六,题目是关于Literaturwissenschaft的,名叫《文学与文艺学——文艺——创作与天才》,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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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67 晚饭前,之琳忽然来了,喜甚。晚上陪他谈话,又到体育馆去看足球队与越野赛跑队化妆女子篮球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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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69 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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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71 早晨同之琳、长之在林庚处谈了一早晨话,林庚病了。过午之琳走了。回屋竟然大睡,把篮球足球赛都睡忘了,起来后就到体育馆去聚餐。同餐者约千余人,经过了训词国歌等等仪式才能大吃,真不耐烦它。出体育馆就到大礼堂去听学生会主办的游艺大会,演者为中华戏曲专科学校,满是小孩,极有意思,一直演到夜里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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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73 民国二十三年(1934) 一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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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75 早晨十点才起。我知道这是过年了,论理似乎应该有感想之类的东西,但却没有,我并没能觉到这是过年,也没觉到我已经长了一岁了——这一切都是旧历年时的感觉,有点太怪,难道我脑袋里还是装满了封建势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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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77 到图书馆去看报,却有年的滋味——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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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79 前天听说《大公报》致函吴宓,说下年停办《文学副刊》,还真岂有此理。虽然我是“文副”一份子,但我始终认为“文副”不成东西。到现在,话又说回来,虽然我认为“文副”不成东西,大公报馆也不应这样办,这真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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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81 一天忙着作李后主年谱和传略,对付吴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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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83 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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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85 早晨看Loci Criti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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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87 午饭后,同长之到西柳村去访吴组缃[25],他太太来了,谈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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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89 在长之屋打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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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91 晚上想作《忆母亲》,又想作《黄昏》,结果没作成,只是想,想,想——头都想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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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10093 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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