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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宗颐学艺记(修订本) 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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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宗颐学艺记(修订本) 家学渊源(1917-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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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宗颐先生家世学问的传授有根源,他从小拥有二个世界,一个是在“天啸楼”的书山学海中求正、求真、求是,另一个是在光怪陆离的梦想中逍遥四方。7岁著《后封神演义》、10岁能诵《史记》、16岁时咏《优昙花诗》,一时诗坛诸老宿竟与唱和,享有神童之誉;继承父志续编《潮州艺文志》,从此学问文章,见重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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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宗颐,1917年8月9日(农历丁巳年六月廿二)出生于广东潮安县城一个儒商之家。尊人饶锷先生(1891-1932)乃当地著名学者,毕业于上海法政学校,进步团体南社的成员,创立诗社,并担任进步刊物《粤南报》的主笔。先生初名福森,字伯濂,又字伯子,号固庵,又号选堂,斋名梨俱室、爱宾室。先生为饶氏十九世“旭”字辈,取名宗颐,是其先君希望其能够师法“宋五子”之首的周敦颐,以理学勉励自己,然而伯濂之号始终没有用过(详见《宗颐名说》)。先生在家是长子,伯是大的意思,所以叫伯子,他作的书画曾题饶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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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自学古书,治学严谨,涉及面广,掌握英语、法语、日语、德语、印度语、伊拉克语多国语言文字,还精通梵文、巴比伦古楔形文字等“天书”,形成了多样性的发展,从其以“选”为堂名的缘由我们亦可以略窥其学术、艺术的学习初衷以及发展,这在《选堂字说》中我们可以了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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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于余曰:子曷以选堂名斋?应之曰:平生治学,所好迭异。幼嗜文学,寝馈萧选;以此书讲授上庠历三十年。中岁重理绘事,以元人为依据,尤喜钱选。六十退休后,莅法京,以上代宗教与西方学者上下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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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敦煌本《老子化胡经》,其十一《变词》有句云:“洪水滔天到月支,选擢种民留伏羲。”选民云云,正如希伯来之Chosen people,此道教徒之创世纪遗说也。以为洪水过后,人类种民惟伏羲,如彼土之挪亚,今苗傜神话尚存其说。前岁游吐鲁番,见其博物馆中,伏羲女娲交尾之图凡数十事,图之之意,似示人类祖先有再生之义,是古代西域有伏羲种民传说之明证也。由是观之,选擢之说,亦有可取焉。余之以选名吾堂,盖示学有三变。客曰善,因纪之以示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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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家学渊源,天资聪颖,在1922年即其6岁之时,便开始阅读古典小说,与众多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孩童一样,他酷好武侠神怪等一类小说,最喜欢的书是《封神演义》,因为他既喜欢历史,又喜欢神话,历史真实而丰富,神话玄幻而新奇,这两样孩童时代给人以莫大冲击以及憧憬的东西给予先生很大的精神享受。7岁时就模仿武侠小说的套路写出了《后封神榜》,可惜稿终佚失。这一时期,先生亦开始用毛笔习书作画,喜欢描绘各类人物,佛像尤为喜欢,并师从启蒙老师蔡梦香学习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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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10岁,先生已经阅读了《通鉴纲目》、《纪事本末》、《通鉴辑览》等等的古籍,并能背诵《史记》多篇,经史、佛典、诗词、文赋,均有涉猎,奠定了国学基础。此年,饶锷老先生将自己所居之楼名为“天啸楼”,里面藏书几万册,藏书量之大在全国私人书斋中屈指可数。大型书籍如《古今图书集成》、《四部备要》、《丛书集成》均齐备,收藏的拓本、古钱数量多达几千种。在父亲的呵护下,先生全身心浸染在天啸楼的经、史、子、集中,继承了中国传统学术精华。帮助父亲抄录著作,训练了逻辑思维、分析归纳、语言文字等能力,为以后的文学艺术道路奠定良好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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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岁,道家之书、医书以及佛家之书都开始接触,先生冥冥中向往一个清静的世界,在蒋维乔的《因是子静坐法》的阅读中,他每天学习打坐,着迷于日本藤田的腹式、冈田的胸式呼吸法,偏爱于藤田的练习法,随之终身练习,修身养性,这也成为后来先生撰《敦煌本老子想尔注校笺》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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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12岁,先生跟从杨縂老师学习绘画及宋人行草,在杨縂那里,先生接触杨家曾用重金在南京购买的一百多幅任伯年名作,先生临摹的就是这批藏品,宗法任伯年,从此打下了良好的绘画童子功。然而先生亦对任伯年另有自己的艺术主见,认为任伯年画作中的人物,寒酸、庸俗,不能高古。书法方面,先生是以孕育气势为先,直接从碑体入手。到17岁,他把宣纸贴在墙上,抵壁作画,写大字。大伯父饶蠫是画家,擅长绘大青绿山水,二伯父饶宝球精通英文。两位伯父都是潮州著名的收藏家,早在6岁之时,家里的画馆任由先生使用,他对家藏的拓本、碑帖爱不释手,十分喜欢清乾隆年间潮州书法家郑润(雨亭)的临古帖。利用这些家族资源,画山水、临碑帖,让先生乐在其中。童年自身的天性驱使,是通往成功的重要因素,习书作画的乐趣,激发他更深入探究,去圆满他内心世界。十几岁时先生已经和当时的书界名流刘三、蔡守开始了书信往来,这两位大家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信笺里那位书法老辣的对手,居然是个年纪不到20岁的青年人。先生曾用杜甫的诗句戏言自己:“结交多老苍。”这段时期,先生在《题任伯年〈纨扇集锦册〉》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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