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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立者左一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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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山西中条山战区途中,在黄河边躲避日机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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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夜晩烧火堆取暖,一旁汽车用树枝遮掩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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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夜宿偏僻村庄内,空无一人的破旧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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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石窟前的合影,左一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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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生前所嘱“不到前线”,我未能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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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渡:中国首位战地女记者张郁廉传奇 六 成都续读燕京大学,完成父亲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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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沟桥事变”后,日本迅速以武力占领了华北。当地各大学多迁往后方。燕京大学乃是例外,它以校产及经费均为美国所有为由,继续悬挂美国国旗,对付日本,借以维持校务,勿使中断。1941年12月珍珠港事件发生,美国对日宣战。北平燕京大学即被日军包围,宣布解散。学生及教员被拘押数十人。司徒雷登校务长也被软禁,直到战争结束,方恢复自由。燕大被日军解散的消息传到重庆,燕大校友群情激动,一致决议要在后方复校,遂召开临时校董会,推举梅贻宝为复校筹备处的主任。当务之急是解决校址,迎接由沦陷区来到后方的燕大师生。筹备处经权衡利弊,最后仍以成都为首选。理由是成都为大后方的重心,又接近陪都重庆,是四川稻谷的汇聚点。成都讲文化,素有“小北京”的称号,而最有说服力的因素,是成都基督教大学联名表示欢迎燕大在成都开课,共同营造“教育之都”。四川省主席张群先生及燕大校董孔祥熙先生也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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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好消息,说1942年(民国31年)北平燕京大学将在四川成都复校,6月开始招生,10月开学(较其他大学迟两周),十分兴奋,向已工作了两年的中宣部国际宣传处辞职,到成都续读一年,完成大学教育,以不负父亲对我的叮咛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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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国际宣传处,虽然不失为明智,但也经我事先反复衡量、取舍,毕竟不容易。国际宣传处在抗战期间的重要性、声誉、地位,除了中央通讯社,少有同类机关可与之分庭抗礼,而同事之间感情融洽,犹如处于一个大家庭,同甘共苦,工作、吃、住都在一起。我的工作很有意义、很重要,而我胜任愉快。国际宣传处培养出来的青年才俊,以后不少成了国家的栋梁。叶公超、朱抚松做过“外交部长”,董显光、沈琦、朱抚松、沈剑虹、凌崇熙、温源宁、叶公超、邵毓麟、夏晋麟、郑宝南等人当过派驻各国的“大使”。在台湾,原国际宣传处同仁担任“新闻局长”的先后有沈琦、沈剑虹、魏景蒙三位。经几番挣扎,我决定把握稍纵即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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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手续办好了,入学许可也得到了。离开重庆前,偶然遇到中央通讯社社长萧同兹先生,我把去成都读书的事告诉他。他很赞成我的决定,并说:“毕业后回重庆,欢迎你到中央社来工作。”短短几句话,对当时的我,是多大的一份力量,一份鼓励!于是,我满怀信心地到成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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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底,我在成都就学的前夕,接到继母托人从哈尔滨辗转寄来的信。她告诉我,我的父亲在日本的统治下,受尽了折磨、屈辱和饥饿,感染了斑疹伤寒。得病后,因得不到良好的营养和治疗,于1942年(民国31年)5月在哈尔滨不治死亡,那个时候他还正值56岁的中年时。父亲临终时不断叫着我的名字。每念及此,心如刀割。失去父亲,使我悲痛逾恒,我无比深切地感到自己的无力和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在世时,女儿无法遵循他的意愿读完大学,这是重大的遗憾。如今,哪怕遇上千难万难,也要完成父亲的遗愿。多年来,我所看到的、听到的、亲身经历的都是妻离子散或生离死别的人间大悲剧,而这些都是日本惨无人道的侵略战争所造成!这血海仇恨永烙我心,中华儿女又岂敢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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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后,我见到复成弟,他还告诉我一些我远在四川,和家人断绝了音讯那十年所发生的事情。父亲再三嘱咐复成兄弟,假若有一天,生死不明的叔叔回来,一定要把家产分一半给他。复成弟最后一次回山东老家朱由村,是护送父亲的灵柩回乡安葬。那时外婆还健在,四姨父也回来了,四姨生了一个男孩子,和外婆住在一起。而瞎眼的奶奶复明了,我想她患眼疾是当时生活过于清苦,营养不足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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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在成都选址颇费周折。美、加教会合办的成都华西协和大学,校址在成都城外岷江南岸,称“华西坝”,校园广阔,校舍壮观。但抗日战争爆发后,南京的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及济南的齐鲁大学,已先后迁到成都,与华西大学合作,共用华大的课室、图书馆、实验室等设备,并在校园旁的边缘地带建造临时宿舍。华西坝既已“客满”,燕大只好另作打算,在成都租下华美女子中学及启化小学的校舍,这两所学校毗连,地址在陕西西街廿七及廿九号。两校的师生因躲避敌机轰炸,早已疏散到外县。两校对街就是卫理公会礼拜堂和同仁眼科医院,桂毓即在此医院实习。华美女中的主要建筑,是一栋两层高楼宇,内有教室六七间,还有小型礼堂和阅览室。原来的顶楼、阳台、过道等,加以简单装修,即可辟为办公室。大楼的前院较小,后院较大,建有三层楼房一座,下层是女生食堂,上两层是女生宿舍,住进120名女生。我和室友——湖北籍的耿曾荫住在三楼,室内双层木板床,她睡上铺,我睡下铺,一张书桌共用。耿是由沦陷区来后方就读的,好像是大二生。我们相处融洽,只是她较懒散,衣物、书籍乱放。有一天深夜,宿舍发生火警,浓烟弥漫,我睡梦中惊醒,急忙穿好衣服,先把被褥、衣服、书籍用床单包好背上,用手提着大皮箱,由三楼急速走到对街的同仁医院人行道,再返回宿舍帮助耿曾荫收拾凌乱的衣物。这一教训倒使她知道,必须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耿曾荫的男朋友阮某是驱逐机飞行员,他每次出任务,我陪着她提心吊胆,直到他安全返回基地为止。所幸一年多后,抗日战争胜利,他们结婚生子。后来我在台湾还和他们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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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化小学规模有限,校舍用作教员宿舍,每家两间,梅校长一家也在内。男生和单身男教员则借用离陕西街和华西坝不到半里的文庙,还算方便。200多男生挤在各庙室双层木板床上睡觉,大成殿则用作餐厅,就这样,勉强解决了男同学的食宿问题。战时生活越来越苦。成都人口骤增,电力不足,只好分区轮流停电,先是每四夜停电一次,后来每三夜停电一次。晚间学生集中在礼堂,学校发给菜油灯用以温习功课,但油灯下看书效果不佳。再就是人人营养不良,疾病丛生,医药又缺乏。我当时身体瘦弱,极度贫血,低头弯腰头晕眼花,甚至晕倒过几次。多亏成都不是军政要地,日机很少来空袭,免去跑空袭警报之苦。另外,成都有我的好朋友景荷荪、李赋萧、罗协邦,还有孙桂毓,他们尽心尽意地照顾我。景荷荪已再嫁,丈夫是湖南籍的营建商何远经先生,何不到40岁,为人正直忠厚,婚后生活美满。荷荪还在金女大任助教。李赋萧医科毕业后,在成都市立医院做实习医师,并有了男朋友王培仁,他也是医师,两人情投意合,已有结婚的打算。罗协邦由重庆迁居成都,是因为其夫易国瑞调职,到成都郊区新津飞机场任场长。协邦曾抱着一岁多的女儿易榕青到燕大来看我。我毕业前,协邦生下长子易正宇,派吉普车接我到新津住所吃满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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